“花碟,你先退下吧。”
她进了花厅,花碟退了出去,萧余氏忙起身前置拉住了她,“快跟我回去,回去救你姐姐。”
筱筱并不走,挣开她的拉扯,看着同样起身的父亲,道,“我不会去救她,她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你是不认自己是萧家的人了!你是不想自己是萧家的人了!你是把疼你那般的祖父都抛之脑后了1
“祖父已经不在了…”筱筱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你也知道你祖父不在了。”筱筱的父亲,萧山鄂狠狠的说了这样句话更是在截死她的路。
“你个杀千刀的狠心女!我恨不能没有十月怀胎生下你,那样…”
“那也不会伤了自己的身子再生不得孩子,再不能为萧家传宗接代。”那哭哭啼啼的萧余氏本该说尽这些话,可话大概说的太多次了,筱筱直接就替说了干净。
“没人叫你们…”生我。“若有人想我活好,怕也只有祖父。没能送他最后一程…”是我不该,却不是我之责,该怪的,都是你们的长女。可是筱筱知道,即使自己说了,这从小到大偏心长女至斯的萧氏夫妇,既不会听,也不会认。“是父亲你自己不肯纳妾,怪我头上,好没道理。”
“孽障1萧山鄂横眉冷对筱筱,可见筱筱眉眼一番,却不在怕的。
“日日孽障,夜夜竖子。您不累,我耳朵都茧子了。你们是觉得我没人撑腰了,才死皮烂脸的住在程家。可程老本就与爷爷为挚友,如今他老人家也定会同爷爷一样护我无二。且再说句实话,我可是这修仙第一门派白蜃宗的女首徒。这个朝廷敬畏,皇家艳羡尊崇的宗门,也不是爹娘可以得罪的。”
萧山鄂心里明白幺女的话,即使如今没了自己父亲护这个一手养大在萧家老宅的女儿,她也不是他随意吆喝的起的了。可老子还是老子,除非她修仙修的四大皆空,不然,名声她要不要得?
“萧圆菂1
“筱筱啊,圆莲可是你姐姐,你唯一亲姐姐,你就看在为娘的份上…”萧余氏是软硬兼施,筱筱的脸色却一成不变,“她嫁人不多久夫君就死在战场了,你也知道,她是个苦命的了…她如今就是为了见她死去的夫君才沉睡在梦中不肯醒来。”
“怕是说错了吧。那一纸休书是假的?她日日与我那前姐夫吵闹,闹得掉了自己的孩子,逼得那样的正直又有责任的人写了休书。如今说什么为了死的人…她自己明明就不喜欢那场婚事,只不过被人休了意难平罢了。”
“你住口!意难平。我看是你意难平1
萧山鄂瞪着萧圆菂,而筱筱也就那么瞪回去。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应你,只此一次,我们再不会因为莲儿的事与你有瓜葛。”
“爹说的轻巧。”筱筱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铺开在茶几上,“签了吧,今后决不会叫我再帮她一次,那我今日就随你们回萧府。”
萧余氏拉拉丈夫,是在示意他不能签。
明明同一个爹娘,怎么疼长女就怎么讨厌幺女。筱筱不明白,她生来,到底是碍着睡了?爷爷能那般疼她宠她,为什么自己亲生的爹娘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自己。三年未见,连句虚伪的嘘寒问暖都没有,还要自己怎么样。
萧山鄂看了信,内容无差,不过就是叫他们把保证的话做到纸上下个押。他没理妻子,到底是签了字,却听到幺女的一句话飘来,“朱罗雀的印请一并盖上。那可是萧家的家族印,是萧家的图腾,您可不好违抗的。”
“哼1萧山鄂气愤幺女的狡诈可他却不好让事情再坏下去,“好,如你愿1
筱筱过去收起纸,“爹娘门前车里等我吧,这东西,我要留给阿骁,免得被人骗去,夺去。”
“你…”萧山鄂再是气,此刻却也不好惹恼她,只得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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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碟在阿骁身边煎茶,却是心不在焉,“茶今日煎的不好。”
“少爷明知道我心思不在煎茶,我总记挂着花厅,怕筱筱小姐有事。”
“筱筱是修仙之人,本事大得很,你多虑了。”他眼中飘到廊下来人,“看,那不就来了。”
筱筱笑着过去亭下,“一看你俩就又说了我坏话,”筱筱也不嫌弃,端起石桌上阿骁喝过的杯盏抿了口茶,“花碟,你这本事退步了。”
阿骁一笑,看着花碟,像在说,你看,你家少爷说的对不对。
“这个替我保管好,我回趟萧家。”
“萧家1阿骁和花碟异口同声。
筱筱乐了,他俩这语气里可都带着担忧。
“我总得做点什么才能换个清净。这信,就是我换的清净,可别弄丢弄坏了。得来不易啊~”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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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夫人,你们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小姐,小姐今日气息更加弱了。”
“快,快去看看你姐姐。”萧余氏一听忙拉着萧圆菂往内院萧圆莲的屋里赶。
床榻前,众人心焦,唯独筱筱冷眼旁观。
“筱筱,你快过来埃你爹请了宫里最好的太医来医治,太医说他也没法子,要叫修仙的人来看看,兴许还有法子。”
“送你上山修仙不是白修的,你快去看看你姐姐,你真想她死了吗?我告诉你,就算她死了,萧家也没有你的位置,写给你的字据更不会兑现。你姐姐这萧家嫡长房嫡长女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再做萧家的子孙1
余光中筱筱瞧见那呵斥自己正起劲儿的父亲,不是第一次心寒,却还是觉得难受。一屋子的人,个个愁眉不展的对着床上躺着的人。而筱筱盯着她,想,自己也并不曾想叫她真的死了。
淡淡的微光被萧圆莲握在手里,好强的…灵力。筱筱蹙眉,近床前,“给我拿个凳子来。”
“凳子,快点拿凳子来。”萧余氏张罗着,筱筱坐到凳子上,心悸,忽然而感,觉得莫名其妙。
“都离开床前一丈。娘,你也是。”
萧山鄂听见忙把萧余氏拉开来,“她手里握了什么?”筱筱回头问众人,萧余氏回她,“好像是个镜子,很精致,可也不该…”
“我知道了。”筱筱念了个护心诀护住自己的心脉,“从现在起,不要让任何人进了这一丈之内。”
“好1
筱筱伸出手握住她姐姐抓着镜子的左手,呼的一下,她感觉不是自己探进了她的神思,反倒是自己被吸进了她的神思。
“不要过去,不要过去筱筱。筱筱…筱筱…”
什么絮絮叨叨的声音,“静思静心,沉靈沉魂,不受他人扰。一切声音都是杂念,杂念扰人心。”筱筱不去听,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那像个男人的声音。
年轻男人,却又是没听过的。
沉思静己,下一刻,筱筱感觉豁然开朗。睁开眼,一片郁郁葱葱,不远处,有个小屋。
这是哪?
她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