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身边的林嬷嬷恭敬地说，太后晌午身子不适，要静养，待好些了，再请皇后娘娘来。</p>

明摆着，在沸沸腾腾的流言之下，太后想避嫌，暂不见她。</p>

宋丹青留下佛经，悻悻地回了宫。</p>

这件事，传到贤德宫，方灵山大为愉悦。</p>

喜上加喜的是，有大臣弹劾宋誉铭纵容家奴侵田，官家命皇城司的人去查，此事属实。官家顾及宋誉铭往日功劳，只罚了他半年的俸禄。宋家的族亲宋钊，却因强抢民女、侵占私田，数罪并罚，被官家判了斩刑。</p>

朝野议论纷纷。</p>

宋誉铭颜面有失，向官家告病，躲在府中，不出门。</p>

宋皇后，雪上加霜，越发煎熬。</p>

宫中的风向，霎时变了。</p>

来贤德宫拜见的后妃命妇，络绎不绝。</p>

中宫当移，可天下太平。移哪儿去？除了贵妃，还有谁当得起？</p>

方灵山的心情好久没有这样舒展过。</p>

她想乘胜追击，行第二步棋。</p>

腊月初八，按惯例，官家要与太后及后宫诸人在升平楼宴饮。乌兰，是时候在官家面前露脸了。</p>

呵。舒柳眼，落梅腮。她要投其所好，用乌兰做饵。</p>

方灵山了解周九，他不是急色之人，不会贸然纳了乌兰。但旧日情愫勾动，他一定对乌兰有兴趣，想要多看几眼。</p>

把乌兰留在贤德宫，还怕周九不来么？</p>

是晚，她细细叮嘱乌兰，该如何如何做。</p>

恐乌兰有异心，方灵山命宫人抱上一匣珠宝，半是施恩半是威胁道：“小孟伶，你听本宫的话，本宫保你们姊妹在宫中平安无虞。”</p>

乌兰收下了珠宝，若有所思。宋钊被砍了头，她以为这其中有方灵山出的力，是方灵山对她装神弄鬼的赏赐。</p>

方灵山如此处心积虑地想得到皇帝的宠爱。</p>

那中原的皇帝，是个怎样的人？和阿布、老段，有着怎样的不同？来日西狼的铁骑踏进中原时，这皇帝老儿不知道又能撑得几日？</p>

她怀着几分好奇、几分审视，顺水推舟地答应了方灵山。</p>

深夜，乌兰抱着珠宝匣，悄悄溜去了马厩。</p>

那日之后，为了不让方灵山发现阿九，她好些天没来了。</p>

月明风清。远远地，乌兰看见阿九站在那匹被她驯过的栗马边。</p>

“阿九！”她唤道。</p>

阿九看见她，嘴角弯了弯：“怎生好久没有看见你了。”</p>

“我遇到一些麻烦……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有好东西送给你！”</p>

乌兰献宝一样将珠宝匣塞到阿九怀里：“喏，我得的赏赐，给你。有了这些，你或许就能早些娶到心上人啦！”</p>

她还惦记着阿九说“我尚未娶到心爱之人”时的失落。</p>

阿九有些感动，扬眉道：“你不喜欢珠宝？怎么不自己留着？”</p>

“你我好兄弟，我说过，会还你人情的。再说——”</p>

乌兰得意又神秘地说道：“我明儿要给皇帝表演幻戏啦。你在马厩喂马，想必没怎么见过皇帝吧。”</p>

“唔，是。”阿九含糊答道。</p>

“等皇帝宠幸了贵妃娘娘，我便会得到更多赏赐！”乌兰道。</p>

他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道：“你很希望贵妃得宠？”</p>

“当然。”乌兰道。</p>

“贵妃得宠，你会很开心？”</p>

“是啊。这样我在宫里的日子，会好过很多。”</p>

“好。”阿九道。</p>

乌兰敲了敲他的头：“你好个甚，你以为你是皇帝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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