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p>

这空寂的帐内，哪儿有知意的影子呢？</p>

不过是梦罢了。</p>

他起身，走到帐外。</p>

天还没有亮。</p>

夜，真长啊。</p>

他用思念来取暖。</p>

他在知意留给他的半生余温里，等待着天明。</p>

最近几天，西狼的攻势减弱了。</p>

汉兵似开始占上风。</p>

刘悯返回帐内，走到沙盘前，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布排。</p>

他想起，他那狡诈的生父，很久没有露面了。这让他心中不禁有些隐隐的不安。</p>

子夜。</p>

长安坡往西三里处的崖边。</p>

刘悯徐徐走近。</p>

他看到了站在崖边的忽穆烈。</p>

忽穆烈没有带随从。</p>

昆仑大汗，独自在崖边，像极了大漠里啸月的狼王。</p>

刘悯盯着忽穆烈的背影，酝酿着，酝酿着。</p>

三丈，两丈，一丈。</p>

他出了招。</p>

薄而长的刀片，似蛇般灵活。</p>

忽穆烈蓦地转身，手如鹰爪，将刀片打落。</p>

三十招内，擒住了刘悯。</p>

狼王，毕竟是狼王。</p>

忽穆烈气喘，道：“好小子。本汗就知道你要来这一手。本汗告诉你，本汗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十步以内，二十个草原最勇猛的巴特尔都近不得身。老啦，老啦，动辄就气喘起来。”</p>

刘悯冷冷道：“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你。”</p>

忽穆烈没有松开擒住他的手，而是看着他身上绑着白布出神，看着看着，这长安坡，这夜空，越来越空旷荒凉了。</p>

“小子，我不是来杀你的。”</p>

刘悯道：“你今天见我，到底想做什么？”</p>

“我想告诉你，你的生父蒙哥赤已经有了攻关之法，雁南关很快就会被攻破。在这之前，你一定要离开这里，保住性命。否则……”忽穆烈郑重道。</p>

西狼铁骑注定要南下。</p>

这是国策。</p>

不可更改。</p>

但，忽穆烈实在不想这个后生落个太惨烈的结局。</p>

“不可能！”刘悯道：“雁南关，鬼见愁，大雁飞过不回头，岂是那么好攻破的？”</p>

“本汗说的是真的。”</p>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p>

“本汗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知意，你懂吗？”</p>

忽穆烈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寂寥。</p>

他是大汗。</p>

他是征服者。</p>

他也是一个不断在失去的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