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闻轻来看苏慈宴,好似特意挑的一个好日子。
天清气朗。
一伸手就能接住阳光。
苏慈宴喃喃低语:“原来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
“嗯。”
闻轻看着面前的苏慈宴,缓缓说:“我从小就怕疼,手指被蚂蚁咬了一下都会哭很久,手臂有一道小口子都会担心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死亡对我来说太可怕了,幸好,有你替我承担了这一切。”
苏慈宴转了个身背对着闻轻,逆着光,她弯腰拿起水壶继续给花花草草浇水:“不用一直提这件事。”
闻轻走到她身后:“虽然走到这一步,但我还是把你当做好朋友来看待,你的妈妈……”
提到朋友……
提到她妈妈……
苏慈宴拎着水壶的那只手有些僵硬,嘴角没有弧度的样子像冰冷无生气的泥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浅浅的平复了一下心情,拎着水壶转过身面向闻轻。
闻轻把刚才刻意停顿的话说完:“你的妈妈……以后我有空也会替你去看看她。”
“谢谢。”苏慈宴生硬的语气对她说。
“你都为我牺牲了,我替你去看你妈妈只是一件小事。”闻轻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没心没肺。
苏慈宴不是个只看表面的人。
这段时间和闻轻的相处,让她大致了解到闻轻是个怎样的人。
朝气、乐观、友好,善良。
或许还有一个自私,细想又很快释然。
她出生娇贵,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么苦难,人生路上的荆棘不需要她自己去斩断,爱她的人抢着为她披荆斩棘,给她引路。
她养尊处优,美好得像一个只可远观的瓷娃娃。
而她,是泥塑。
是羡慕的,但她认得清现实。
“如果没其他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给花草浇完水,等会还要去看我妈妈,恐怕没多少时间陪你聊天,抱歉。”苏慈宴说完,转过身继续给花草浇水。
她浇得细致认真,试图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想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可显得‘多余’的闻轻,非要把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苏慈宴拉出来,她忽然提议道:“我还没见过你妈妈,今天正好,你带我去见见她吧?”
苏慈宴犹都没犹豫,直接拒绝:“医院里晦气重,沾染了不好。”
“伯母不是在疗养院吗?”闻轻问道。
苏慈宴唇瓣抿着,没再搭腔。
闻轻也没有追着问,安安静静耐心等苏慈宴给花花草草把水浇完。浇完水,苏慈宴把水壶放好,进去换衣服。闻轻无聊,就在院子里四处转悠。
几分钟后,换了一身整洁衣服的苏慈宴出来。
看到还在院子里没离去的闻轻,苏慈宴站在台阶上,扬声说:“我不想带你去。”
“可是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你现在拒绝,不觉得不合适吗?”闻轻总有拿捏的一套用在苏慈宴身上。
“刚才……”
刚才她明明说了,让她没事就走,她不会带她去疗养院看她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