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要去,我就同你一道,不会耽误你的时间,也不会干扰到你和伯母相处,就只是去看一眼,记住你妈妈的样子,以后你不在,我去看她也能认得人。”
她把话说得很长远。
苏慈宴微微动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败给了闻轻的巧舌如簧。
两人一同坐车去了郊区的一家疗养院,打车费是闻轻给的,苏慈宴没跟她细较,一路默默无声领着闻轻到了疗养院顶层。
顶层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随便说一句话都能传来回音,要不是地上和旁边的瓷砖都干干净净,会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
“这家疗养院是燕郊最好的一家。”闻轻看着手机说道。
苏慈宴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在百度搜索这家疗养院。
“是最好的一家。”苏慈宴平静的陈述:“你哥哥,也就是我老板支付我妈妈在这家疗养院的一切费用。”
很昂贵,她卖血也支付不起。
“难怪。”闻轻说。
苏慈宴没有接话。
走到一间房门外,苏慈宴抬手敲了敲门。闻轻正想问她为什么敲门,去的不是伯母休养的那间吗,话在嘴边还没开口,她听到苏慈宴说——
“妈妈,我今天带了一个朋友来。”
说完,苏慈宴才推开门进去。
闻轻没跟上,苏慈宴转头看她:“不进来了?”
“进的。”
闻轻迈了两步,进了房间。
苏慈宴知道闻轻在诧异什么,她关上门解释:“之前我不这样,现在我没多少时间陪在我妈妈身边,所以我就以正常的相处方式和我妈妈相处最后这几天。”
闻轻手摁住腹上部,此刻有种感觉就像胃壁上被凿了一个大洞,难受得要命。
“请坐。”苏慈宴给她递了凳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吗?”
“不是。”闻轻摇头:“可能是刚才司机开车太快,我还有点晕车。”
“是吗,我怎么没听老板说过你晕车。”苏慈宴半开玩笑的提道。
闻轻只说:“偶尔。”
“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伯母吗?”闻轻看向不远处的那张白色大床。
苏慈宴领着闻轻到床边,“这就是我妈妈。”
大床上躺着一个沉睡的中年女人,她身上绑着维持她生命的仪器,日复一日在这样的情况下残喘,很脆弱,脸色也很苍白。
闻轻怔怔的盯着这张苍白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苏慈宴喊她:“闻轻。”
“怎么了?”闻轻抬起头。
苏慈宴古怪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没有啊,我只是看一眼伯母。”闻轻边说话边调整自己说话的语气:“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以后有空就来看看伯母。”
“如果哪一天……”苏慈宴的声音突然有些发哑,她望着闻轻。
闻轻知道她要说什么,替她把话说完:“如果有一天,你妈妈醒来,要找你,我就告诉她,你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去国外镀金了。”
她还说:“如果一两年你还没回来,你妈妈又找你,我就说,你嫁给了一个外国人,不愿意回来了,是个不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