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吴显彰老脸一红，只得讪讪赔笑。</p>

眼见我们就要走出农贸市场的出口了，可是谁都不敢迈步。一旦离开这里，很可能再次遇到孙老二那帮人。虽然联防的同志去追他们了，但那几个人在孙老二的眼里，想来也不算什么。</p>

吴显彰不敢越雷池一步，见我半天不动，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走不了啦？”</p>

刚才闹了这么一通，二号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呢。他回到旅馆见不到我们，一定会去别的地方搜索，我们得尽快和他汇合才行。</p>

我左右张望，这农贸市场上不是和人讨价还价的顾客，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这些人也帮不了我们，得另寻出路。</p>

我一扭头，看见旁边不远处有个老大爷，盘腿坐在了地上，手里抱着一杆旱烟袋，头一低一低地打着瞌睡。他面前铺着一条白色的编织袋，上面码着几只小口袋。小口袋里，装着满满当当的烟叶。</p>

我用胳膊肘撞了撞吴显彰，示意他跟我来。</p>

我们二人径直来到了这个老大爷面前，蹲下来抓了把烟叶在手里看了两眼，我故作高声：“好，这可是上等的烟叶呀！”</p>

老大爷听到我这一声，睁开了眼睛：“嗯，识货，真是识货啊！”</p>

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虽然他已经尽了极大的努力让自己的方言贴近于普通话，但我只听懂了两成。吴显彰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还有心情看烟叶。</p>

他见我一脸茫然地看着老大爷，就不情愿地帮我做起了翻译。</p>

想必这摊子平时难得有生意，要不然这老大爷也不会打瞌睡了。他见有主顾上门，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我这个东西，和别人的不一样，是自家种的。来来来，请你们尝尝，看看我这货怎么样！”</p>

说着，热情地将手里的旱烟袋递了过来。</p>

我添了一锅子烟叶，然后凑着老大爷点着的火嘬了一口。一口下去，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p>

以前我也是抽手卷烟的，后来发达了，就抽上成品烟了。这时候乍一抽旱烟，还真有点儿不习惯。</p>

我将旱烟袋递给了吴显彰：“来，吴老师，尝尝。”</p>

吴显彰接过去，抽了一口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p>

老大爷说：“你们城里人没抽过这个吗？其实没关系的，只要习惯了就好，我这个烟叶质量不次的。你们仔细品品，还有香味儿呢。你们看看这个颜色，看看这梗子。”他拿出了成捆的烟草给我们看。</p>

我笑着说道：“是呀，让您说着了。我们刚从城里来，听您的口音，是本地人吗？”</p>

老大爷看我们没有要买货的意思，怏怏说道：“是，本地人。”他沮丧地将烟草放回了远处。</p>

我说道：“刚才农贸市场有人打架，这事你知道吗？”</p>

“是吗？我不知道啊，我刚才睡着了。”老大爷的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动，在我们两人身上打量不停，“你们……你们不会是公安局的吧？”</p>

“不不，不是，我们就是好奇问问。”</p>

“这事呀，最好也别管。”老大爷给自己装了一锅子烟叶，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他接着说道，“这是什么地方？往那边走，两三天你就到了缅甸了。所以在这里，你什么人都能见到。”</p>

“肯定也有偷渡过来的吧？”</p>

老大爷听到我这个问题，忽然警觉起来了：“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p>

我急忙说道：“您放心，我只是好奇，随便问一问，就是想和您聊聊天。这样，您这儿的东西我多买点儿，行吧？”</p>

一听说我要掏钱，老大爷终于又笑了：“呵呵，这话说的，买不买东西倒是其次。我看你和这位老哥也不像是坏人，就和你们说了吧。”</p>

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在嘈杂的环境中压低了声音：“你说的不错，往年啊，就有不少人偷渡。有外国人进来的，也有咱们的人出去的。乱着呢，咱们的解放军同志多辛苦啊，可就是管不过来。国境线那么长，从哪儿出不去呀，你说是不是？”</p>

我假意认同地重重点了两下头：“对对对，您老说得有道理，那外国人来了，有来你们这儿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