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妄议,好大的胆子,你们都该死9
威廉二世这个人的脑回路的确让凃夫惊讶。
哪怕被千夫所指,拖着那条伤痛不退的腿,只身站在「永动机」上指着市民的鼻子开口大骂。
颇有几分舌战群儒的意思了。
当然,市民阶层的辱骂一向不怎么文明,被「国王」教训的众人先是呆滞了一会儿,紧接着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以家人的为半径,以祖宗为上限,户口本被来回蹂躏,也算让凃夫涨了见识。
「不知感恩的贱民,我为你们开创盛世,家家都有饭吃,户户都有学上,再也不用为生存而发愁。
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便是这样议论我的,你们怎么敢。」
威廉二世站上「永动机」的最顶端,仅凭着一人的声音便盖过全场,颇有几分王者的气势了。
他不公然挑衅还好,这话一开口,便立马被民众的呼声给喷烂了。
「您究竟给了我们什么?拜亚的繁荣是威廉大帝的功劳,与您有何干系。」
「拜亚几十年的茁壮成长,也有索伦斯首相一份功劳,只因你这的狗,便落得黯然下台的下场,你居然好意思包揽这份功劳。」
「为了陛下您的野心,我们一直以来都忍受着被剥削到死的痛苦,可您究竟带给了我们什么,到现在只剩下了痛苦。」
「您为这个国家带来的只有这堆破洞烂铁,赶紧滚下去吧9
接近那头巨无霸「永动机」的市民们咬着牙,为那些已经从历史舞台退出的人正言,也不忘纷纷控诉起威廉二世这个愚蠢的项目。
为此,他们每天都忍受着工业废气的排放残渣,还要佯装坚强地挺胸抬头,为自己是一位拜亚人而骄傲。
当真相被揭开后,谁心中又没有一些怨气。
不把威廉二世这个蠢货给喷个狗血淋头才有鬼。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威廉二世便被各路脏话给打击得体无完肤,他努力辩解着自己的失误,提出他为了国家付出的努力,企图让国民们能原谅他这「不经意」的失误。
可愤怒至极的国民们,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指着鼻子差点没把威廉二世给气得当场昏厥过去。
「陛下,听到真话的感受如何,可实话向来都是这样难听。」
真理广场上,凃夫坐在自己原来拦车的位置,只见祂随手变出一个苹果,轻轻啃食着果肉。
「凃夫·卡佩,是你9
听见祂的声音,威廉二世仿佛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浮游稻草一般,声色俱厉地嘶吼道:
「我早就知道,都是你在捣鬼!你让听这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有何意图。」
「陛下为何就是不相信,您所见所闻即为真相,我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让您听见了人们的心声。很难以接受吗?」
凃夫言之凿凿地啃食着苹果。
在这座完全由祂用超凡之力空想出的世界,倒也不全是虚假的,哥廷哈根中心城的情景与当时一模一样。
且民众的呼声都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为此,祂从时间长河中将拜亚过去的历史重新抽调出来,再做了些「微调」,也就有了威廉二世现在所见到的人民「只说真话」的世界。
将时间逆流回过去,让穿着根本就不存在新装的威廉二世,在市民面前表演一次「裸奔」,便是对他这种极好面子的人最好的惩罚。
「你们这些超凡者的花样一大堆,想凭借这样的招数就让我就范,绝无可能。」
威廉二世目光紧盯着凃夫,莫名的勇气竟又让他找回了自信心。
嗓音瞬间提升了好几个调子:
「凃夫·卡佩,有本事你便直接杀了我,到时三神教会的人迟早会过来,将你这恶徒给拿下。
而且我早就已经下了命令,若是我出事,你在哥廷哈根的家人、朋友、师长一个也跑不了。」
「所以你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
听到这番见解凃夫挑起眉头,对方这僵硬的态度轮到祂惊讶了。
「我是拜亚的国王,由我父亲威廉大帝亲自将王位传于我手中,王室贵族们亲眼见证。
这个国家的未来理应由我决定。
我为这个国家带来更好的生活,人民理应尊重我。
即便我曾做出错事,也是为了王国好,你们谁也没有资格让我认罪!即便天主也不行9
威廉二世声嘶力竭地吼道,上位之后也是第一次这样失态。
「陛下,老实说你的运气真是好极了,你父亲威廉大帝为您拼出了今天的江山,蒂洛·索伦斯先生进入内阁为相,替您稳步发展国家二十年。
现在又轮到了我,不但替您将王国的心头大患解决,还为这个时代带来一次新的变革。
而您,尽管可以侵占我们的胜利果实,说着自以为是的话。
至于您所谓的努力,实在不值一提。」
凃夫不禁摇头失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一样。
祂突然发现自己把弗里克·威廉这个人的想得太简单了。
威廉二世并不是一个实质上的「昏君」、「暴君」,他只是一个有着一套独特逻辑,沉沦在自己世界的偏执狂。
或许是在王庭长大的原因,在幼年时期忍受了相当多的白眼,为了改正身上的缺陷也吃尽了不少苦头。
所以在成功上位之后,才会这么想疯狂证明自己的能耐。
这才有了「永动机」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件。
哪怕外界对国王的评价已经到了极低,威廉二世仍旧认为他是这个国家的天选之人,为国为民带来了数之不尽的幸福。
他的「自以为是」大概已经到了,将他人为王国带来的胜利果实,最后一并算在自己头上,
完全分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无论是国家福利制度改革,还是后续对兰蒂斯的征战。
最终功劳被威廉二世算在了自己头上,甚至于对真正立下这等功劳之人,饱含嫉妒之心。
蒂洛·索伦斯先生不会是第一个,而自己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才是让凃夫真正感到可怕的地方,祂深知没人可以跟眼前这人争辩,反正他总有一套「自我消化」的逻辑,将那些对他不利的东西,转化为可以接受的事务。
「我对拜亚的奉献不值一提?」
威廉二世阴沉着脸,从「永动机」上下来,两只眼球都快被气得爆裂而出,从咬紧的牙缝中蹦出了这几个词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9
「您的努力对王国根本无关紧要。」
凃夫直言不讳地开口,一刀就戳准了心脏位。
祂目不斜视,一字一句地开口:
「拜亚王国的繁荣是威廉大帝的努力、索伦斯首相的努力、内阁议会的努力、政府众臣的努力,以及我的努力。
与您,其实没有一便士关系。」
「我杀了你9
威廉二世兴许是气急败坏了,从腰间拔出宝剑竟向凃夫挥舞而过。
后者不躲不避,手指头「啪」地一声打响,周遭景象再一次变
幻。
地点仍旧是哥廷哈根,此地的时代背景再次被祂「微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