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国王的新衣(4600)(2 / 2)

凃夫嘴角浮现一抹笑容:「陛下,不如我们看看若干年后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帮助,由您独立掌管这个国家的后果。」

「随便你,我不会受你的欺骗。」

威廉二世见没法伤害到凃夫收回宝剑,站在原处倒是不为所动。

轰陋—

可他话音未落,便听到「轰轰」的火炮声向城市中心袭来,只见天空一支飞空艇部队来袭,漫无目的地向下扔炸弹。

与此同时,城外响彻天地的震动,大批打着瑞恩王国与巴尼亚帝国旗帜的部队到来,他们强行用火炮轰开了城市入口。

威力巨大的火炮让哥廷哈根四方震动。

「救命9

「敌袭,敌人攻进城了。」

「呜呜呜……」

城中数之不尽的民众卖力地乱跑,哭喊着,尖叫着,母亲带着儿女跌在路上,被后来者熟视无睹地践踏,

男人为救妻、母,犹豫片刻便都被炸死了,最终谁也没法救下来。

无数年幼的孩童,更是被腿脚踩踏而死。

凄惨的景象让见闻者无不感到触目惊心。即便是威廉二世这般冷血之人,也感受到了这场战争的极端压抑。

这便是之前发生在塔布尔的事。

如果不是凃夫在兰拜战争中先一步将死了对手,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在拜亚各州,对方的部队会长驱而入。

他们只能任由兰蒂斯的军队轰开哥廷哈根,俘虏骄傲的王室。

「多年以后,索伦斯先生已经逝去,我也离开了拜亚,军中之人全是陛下你一力提拔的将士,长期的腐化生活已经让你掌管的军队丧失战斗力。

这场战争的失败是必然的事。」

凃夫开口展现着祂推演出的结果,这种可能几乎是历史必然性。

威廉二世看着这番惨败景象,嘴里喃喃自语:

「假的……都是假的……」

然而,凃夫并没有让威廉二世难受的景象停下,祂大手一挥,便将威廉二世带到了城市其他地方,

这些地方,大概是国王永远也不会去的场所。

一座没有劳动保障法的「吃人」工厂,里面辛勤工作的工人们像奶牛一样,没日没夜地在岗位上干活,

十二个小时、十四个小时、十六个小时……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

只要工厂主愿意,手底下干活的人便要相互拼命竞争,拼命为国家和社会创造更多收益。

他们每天吃着最粗糙的餐食,休息时在一排排像圈养牲畜一样的棚子里,依靠在一根绳子上睡眠。

只要工厂主一拉动绳索,所有「奶牛们」都要准时起来干活。

点亮四周的并非昂贵的煤油灯,「电灯」的普及已经让家家户户都用上这种高科技,能以极低的成本维持「光明」,

无限制地延长工人们的工作时间。

「这是往后王国的国库被您消耗殆尽后,只得停止‘福利法,和‘保险法,的社会,同样也是那两项法案颁布之前的拜亚社会。

我想按照您目前的花费,最多十年便能有幸看到这番景象。」

凃夫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过去他在利茨市、在王都见到过太多太多这番场景。

不管看多少次,都令人心头发堵,尤其是见到为了减轻工人生活压力的电灯,变成一种「刑具」后。

「不可能,拜亚才战胜了兰蒂斯,巨大的赔偿款让国库充盈,这笔财富足够我们再花费五十年。」

凃夫哦了

一声,「是吗?兰蒂斯的青壮力仍有大量富裕,随时可以再招募百万之军,只要反抗之心不死,兰蒂斯便不会灭。

若是瑞恩、巴尼亚、萨罗伦同时对我国发起攻击,那之前的欠债还算数吗?」

祂眯着眼睛,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

拜亚王国想成为南境唯一强国,可没了他们这些能工巧匠,谁又有能力去替这个国家糊墙补瓦。

祂幽幽地开口:「您以为这是虚假的,可我在拜亚的这些年里,见识这样的事早已经司空见惯。」

「骗子,你这可耻的骗子9

尽管威廉二世依旧持不传谣不信谣的态度,目光默默地在依旧沦为「地狱」的国都上游走。

这下,他终于看见了在战争中惨死的国民,看见了资本对人的异化,底层人民都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

看见了会有人因为饥饿而死,也看见贫民窟中会有人因为一块饼干而打得头破血流。

一直不愿意正视自己创造的「未来」的威廉二世,也不知是否因为看见这惨烈的虚幻场景,坚定不移的内心而有所动遥

「这便是……王国的未来吗?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威廉二世发出的声音甚至开始发抖。

他是个极其偏执的人,却不代表他是个蠢货。

哪怕外界有对他再怎么不利的话语,到了他耳中便被同化成无关紧要的事。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凃夫将这个国家最阴暗的一面,如地狱一般的场景硬生生地摆在他面前,并且摁着国王的脑袋一定要他看完。

毫无疑问,威廉二世的信仰瞬间便崩塌了,以往还能掠夺走他人的功绩,强行欺骗自我,这都是自己的功劳。

此一刻,弗里克·威廉·霍亨索伦彻底崩溃了。

长久以来支撑他的信仰、他的骄傲都被践踏得一塌糊涂,维持他继续走下的「初心」,

更是被凃夫破坏得淋漓尽致。

如果说刚才凃夫让王国的人民吐露出心声,是让威廉二世穿着根本不存在的新衣,

在人民面前裸奔。

那现在模拟幻化出日后拜亚被独裁的后果,压根就是扯掉了国王的底裤,

将最后一丝倔强彻底击垮。

……

「唰」地一声过后,最终威廉二世见到的所有场景,在眼前恍然消失,周边全都暗淡下来。

威廉二世还是孤身一人坐在希尔王宫的主殿,坐在国王的最高位上,背后的汗水已经浸湿了浑身。

周围黑漆漆一片,静谧得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缓缓开来窗帘,从上往下看去,外界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刚才所见仿佛睡梦一般。

看似尽职尽职的侍卫来回巡逻着,听闻外界之事后他们被恐惧缠绕,现在已经忍不住偷摸商量,是否要逃离这个地方。

宫女和佣人们,脑袋里皆是被一团浓郁的灰色气团所占据。

那东西几乎就要压垮她们,即便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疲倦感。

曾在他眼中调皮可爱的王室子孙,却毫无知觉地戏耍着下人,令他们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与精神,更增添了一层阴翳。

孩童爽朗的笑声在他耳中恍然变了味道。

当国王陛下脱下那件根本就不存在的新衣,褪去了那层光鲜亮丽的滤镜之后,

在他眼中欣欣向荣的王宫景象,竟是如此不堪,

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