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带教过程中、规定范围内，严厉点无可厚非，但把孩子们吓到转行得不偿失。</p>

钟严拧开矿泉水，“嗯。”</p>

张主任满意点头，和其他人说：“小马，小陈，俩各选一个，剩下的我带。”</p>

陈曼接过资料表，“陈小曼给我吧，好有缘。”</p>

张主任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男同志们没个轻重，你带方便。”</p>

陈曼翻开下一页，目光定在照片上，“还来了个小帅哥，这头发染的，搁哪个科室都拉风。”</p>

“别看这孩子面貌不稳重，成绩可圈可点，年年拿奖学金。”张主任笑着说：“你们不要，我就领走了。”</p>

“这么帅的弟弟，我都跃跃欲试了。”陈曼玩笑道：“张主任，我能带俩吗？”</p>

其他人也凑过来瞧。</p>

“真挺帅，白白净净的。”</p>

“咱科里就该来点新鲜血液。”</p>

“等人到了，护士站得炸锅。”</p>

“人已经来了，在分诊台。”</p>

玻璃窗外站着三个青年，两男一女，其中两人略显局促，左顾右盼，剩下的那个最显眼。</p>

浅金色的短发，尾端懒洋洋翘着，穿干净平整的T恤衫，斜背黑色帆布包，正旁若无人地靠桌边打瞌睡。</p>

“他这是还没睡醒呢？”</p>

“急诊科有这松弛感，少见。”</p>

“一看就是没受过打压的。”</p>

“学医七年都没把他磨尖？”</p>

钟严没参与话题，接过资料表，留在黄发青年的页面。</p>

时桉，省医科大学临床医学院。</p>

名字陌生，但这张脸，化成灰他都认识。</p>

七年间，钟严逛遍阳城所有的酒吧、夜店和潮流场所，却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p>

钟严收走时桉的资料，“这小孩我要了。”</p>

陈曼歪歪脑袋，有点意外。</p>

张主任脸色不太好看，“不是说好不带了？”</p>

“反悔了。”钟严态度坚决，“就要他。”</p>

“你悠着点。”张主任于心不忍，“孩子们也不容易，起早贪黑读了这么些年，争取让他们顺利毕业。”</p>

钟严面无表情，算是同意了。</p>

规培生分配完毕，陈曼的好奇心不减，“敢问钟主任，这孩子哪入你的眼了？”</p>

按照以往，这种散漫又不着调的学生，钟严眼皮都不抬，更不会主动要人。</p>

钟严捏着资料表，只说了三个字，“腰不错。”</p>

*</p>

入职第一站，规培生要跟随护士长，熟悉科室配置。</p>

一般病人来就诊，会去分诊台挂号，由医生或护士根据病情，决定患者的后续去向。严重患者直接推进抢救室，轻微病症或无生命危险的，将留在分诊区，也叫流水区。</p>

除此之外，急诊科还有抢救室、观察室、EICU等，是医院最为综合的临床中心。</p>

急诊科的排班制度复杂，办公室通常有两名医生接代患者。</p>

排班有一线和二线的次序，白天设早中班与日班，夜间则安排中夜班与值班医生。高峰时段，会出现大批医生穿插的情况，规培生的工作时间通常与带教老师一致。</p>

时桉接过各医生的排班表，来回看了三遍，他不明白了，为什么他带教老师的工作时间，明显比其他人多？</p>

参观完科室，解了日常安排，经过岗前培训，三个人办好饭卡，领到白大褂。</p>

回去的路上，其余两个人在走廊和分诊台找到了组织，只有时桉的带教老师，跟尊大佛似的，在办公室等着他找。</p>

报道前，陈小曼的话时桉半句没听，但张主任的语重心长他记住了。</p>

“小伙子，你以后就跟钟严主任了。”</p>

“钟主任有技术、有能力，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但他要求高，也锻炼人，你聪明点、勤快点、嘴甜点，不要偷懒，多顺着他，有什么不懂的，不敢问他就来问我。”</p>

分开前，张主任跟留遗言似的，紧紧按住他的肩膀，“小伙子，辛苦你了。”</p>

张主任六十有余，手劲不小，硬是把时桉捏清醒了，万年的吊儿郎当，竟然有点慌张。</p>

这个钟主任，真有那么可怕？</p>

时桉站在办公室门口，警惕性敲门。</p>

“进。”</p>

办公室空空荡荡，窗边坐着个男人，时桉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影。阳光穿过玻璃窗，黏在他乌黑的头发上。</p>

明明看不到脸，却自带阴森气质。</p>

时桉吞咽喉咙，有种上绞刑架的感觉，“钟老师，我来报道。”</p>

座椅缓缓转动方向，男人的五官在视野里清晰，一张酷到意外的脸，偏偏头，和他四目相对。</p>

然后说：“眼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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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