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岁忽然开口，语气意味难明。</p>

顾惜枝立刻回神，连连点头。</p>

沈嘉岁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直来直往，爱恨分明，归根结底，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p>

自己与她到底有多年姐妹情分，方才又那般窘迫无助，如今只要适时认错示弱，沈嘉岁会心软的。</p>

这般想着，顾惜枝越发卖力地“忏悔”：</p>

“岁岁，我当真知错了，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回头路可走。”</p>

“若可以，我多么希望自己从来不曾与云峥相识，我和你还如从前一般，同吃同住，相亲相爱，胜似亲姐妹。”</p>

顾惜枝始终微仰着头望向沈嘉岁，面上已然泪珠涟涟。</p>

“岁岁，你忘了吗？我们从前那般要好的。”</p>

“我们一起逛花灯，一起吃浮圆子，一起看烟火......”</p>

上元佳节，夜幕如墨，街道被万千花灯照得宛如白昼。</p>

四周一片熙熙攘攘。</p>

许是故地重游的缘故，在一片喧闹中，沈嘉岁仿佛瞧见两个少女紧紧牵着手，在人群中穿梭嬉闹，犹如蝶戏花丛，朝这边蹦跳而来。</p>

“惜枝，快些！我们去摘星楼吃浮圆子！”</p>

“岁岁，你慢些。”</p>

“哎呀，当心脚下！你总是毛毛躁躁的！”</p>

“行行行，这就去吃还不成吗？”</p>

“你一会儿得吃三大碗，不然对不起我这般气喘吁吁陪你跑一路。”</p>

少女眉眼弯弯，映照漫天彩光。</p>

人影虚幻，沈嘉岁眼睁睁看着“她们”穿过了她和顾惜枝的身体，挤进了身后的人群里，直至再也瞧不见。</p>

顾惜枝注意到了沈嘉岁脸上的动容。</p>

这一刻，站在如梦如幻的灯海里，连她也心头颤动，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方才那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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