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末?
李守初?
是谁?
别说两岸百姓了,连巨舟之上的群臣们,有很多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今天是夕岁,陛下虽然说了百无禁忌,可问题是……这个百无禁忌,可不是真的让你“百无禁忌”。。
最起码是要有底线的。
最简单的一条线---陛下玩陛下的,我们玩我们的。
巨舟之上,宴请群臣,可仰龙颜,可见人仙……这些场面可不是普通的平头小老百姓能接触的。而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做的,就是趁着陛下没撵人的时候,多吃点,多喝点。
要是有什么热闹就多看看。
将来回去,要是家里有什么外地的亲戚来串门,也好有个吹嘘的谈资。
咱家当年可是吃过御赐宴席的。
陛下在船上玩,咱家在船下看,什么人仙啊、国师啊,咱可是都见过。
你瞧,这条线就在这里。
百无禁忌的底线,是两方的“井水不犯河水”。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也是为什么明明只有船上船下之隔,甚至喊一嗓子没准陛下都能听到,可却没人能够太张扬的根本原因。
能上船的,都是陛下准许的。
敢闹出动静的,也都是有资格的。
没资格的人,只要陛下不开口,谁也不能乱动。
可这会儿忽然蹦出来个“李守初”嗷唠一嗓子,金光做桥,一个看起来穿着粗布麻衣的道士踏光而来,一步一步在大家伙的瞩目下,来到了巨舟之前。
看那道士……一不穿什么法袍,二没有什么华丽的阵仗……
人家那个光头和尚,刚才还知道踏波而来,顶着“菩提禅院”的名头才能入船呢。
这孙子谁啊?
……
杨广也有些疑惑。
倒没恼怒。
他属于那种我若安好,世界便是晴天。我若不好,满世界晴天霹雳的性格。
这会儿恰巧心情好,在加上他也看到了那道金光。
今日敢弄出点动静来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底气。
当然了,要是真有人利欲熏心,打扰了帝王的兴致,那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
所以,他这会让也不生气,只是有些疑惑有些好奇:
“李守初?……谁啊?”
这话一出口,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坐在他身边的萧氏,在听到这话后,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思索的神色。
不过并没持续多久,她就直接扭头看向了玄素宁:
“素宁。”
挨着年轻道人的女道士起身:
“娘娘,贫道弟子莽撞,请陛下、娘娘开恩。”
杨广立刻就把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弟子?……皇后,怎么回事?”
“回陛下。”
萧氏微微颔首:
“昨日为皇家诵经,素宁身边跟的是一年轻乾道。称呼素宁为老师,而他的道号,便叫做守初。”
“哦?”
这下杨广更好奇了:
“素宁的弟子?……胆子这么大的吗?”
虽然这话是笑着说的,可这会儿谁也不敢擅自揣测他心里的想法。
毕竟……按照正常来讲,你老师就在这边,而你要等,也得在下面耐心等候。可这会儿又是金光又是干嘛的……闹出来这么大动静,你在抢谁的风头?
甚至连玄素宁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直到……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臣,启禀陛下。”
在场群臣之中品级最低,可却最不敢让人轻视的李侍郎起身行礼。
杨广并不傻。
这时候她一开口,就扭头看了过来:
“怎么?李侍郎也认识此人?”
“回陛下,此人,臣确实认得。他虽出身且末,但常年居于飞马城。这些时日常与飞马城之人为伴。此刻陛下饮宴以开,而就在刚刚,臣那边得下属来报,飞马城那边,雷虎门门主商撼山与诸怀打斗时的旧伤复发,而那头龙火猊也因夕岁辞旧迎新,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为防止生变,商撼山便率领飞马城之人在珍兽栏内照看那龙火猊,而此人则代替飞马城前来为陛下贺礼。此人虽不出名,可在飞马城之中声望极高,甚至百姓还有为其在城隍立生祠排位之举。又与玄均观有旧,拜于素宁法师座下,以老师相称。百骑司监察天下,此人自然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