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是替她高兴的,毕竟也是见证着他们两人爱情的分分合合,到了此时,甚至是很羡慕,反观自己,不知道现状是否是值得高兴的。
以贺以璇带头,他们一群人都抱着想要在晚上宴席后闹洞房的,接过新郎官醉成一滩烂泥,所以也就无疾而终了。
酒店的一楼的后院内,诺大一片的游泳池,设立着许多桌椅,有dj播放着轻扬的音乐,时不时会有服务生端着酒盘在其中穿梭,很多入住的客人在这里休闲放松。
因为贺沉风和澜溪大婚的关系,所以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邀请过来的亲朋好友,不过上了年纪的,也都很早的回房间去睡了,留下来的,大部分的都是一些年轻人,欢声笑语热闹一片。
渐渐的,随着时间越来越晚,人也越来越少,很多桌子都有服务生在收拾着。
相思坐在泳池旁的一排木质矮凳上,看着池水的波光粼粼,折射着灯光。
感觉到有气息逼近时,她呼吸一紧,一旁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下来。
纪川尧已经换下了白天婚礼时的那身正装,换上了炭灰色的休闲裤,竖条纹款式的衬衫,即便是坐着,也能将他的身形修的更加挺拔。
他和路潜是今天早上才赶到的,抢亲时,她也才看到他。
当时门被她们从里面打开,所有人都一哄而进,都冲着新娘子而去,后来注意力都在贺以璇为难自己弟弟上。
她不经意朝他看过去时,就发现他也正凝眸望着她,只一眼,就让她心神俱荡,忽觉心痛。
“嗨。”她主动开了口,大大方方。
虽然已经分开了,俩人也都还有着共同的朋友,也毕竟曾经绑在一起那么多的岁月,人生,又能有几个九年呢。
此时这样抬眸朝他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未见的关系,他侧脸的轮廓越发的深刻分明,可能是因为消瘦,所以比从前更甚。
纪川尧愣了下,也侧头回了句,“嗨。”
俩人都是两双分别很特殊的眼睛,对望了许久,竟是他率先别过了目光。
离婚后,没有见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又是步入新的一年,他却始终没有办法受到那气氛的感染,如今这样子直直的正面凝望,对他来说,足以窒息许久,即将频临死亡。
“相思,你生气么。”他忽然丢出来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蹙着秀气的眉,不解的看着他。
纪川尧沉默的露出一抹笑容,继续着,“当时连婚礼都没有给你,你会生气么?”
“都过去的事了。”相思眼神恍了几秒,淡淡道。
纪川尧的眼神渐渐散开,里面盘踞了太多的情绪。
“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半响后,他忽然又开口问。
相思怔了下,才明白过来他所指的是王书维,抿唇笑了笑,道,“噢,他有事过不来。”
“喔。”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样?”相思找着话题问。
“还成。”纪川尧勾唇,渐渐恢复了漫不经心。
“听说你将事务所的股份也都转出去了?之前不是说想要当股东,每年轻松的获盈利么,怎么就都转出去了?而且我听说,你已经接手你爸的公司了?”
她说时,他像是被支教的那群孩子一样,很认真的聆听。
听说。是啊,他们之间,已经只能用听说了。
“嗯,接手了。”纪川尧点了点头,单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自嘲道,“读大学时还叛逆的改了志愿,可到头来,还是得按照他们安排的路走,挺嘲讽的是不是?可是没办法,我爸生病了,也老了,如果我再不站出来,没有人能帮他了。”
相思听后,感慨道:“其实,你和你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僵。”
纪川尧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眉宇之间的深沉,一如头顶沉郁的夜空。
“你跟沉风澜溪他们一块回去吗?”他又问。
相思摇头,“不,我明早就走,来时就订好的航班。”
“喔,是这样。”纪川尧听后点了点头,继续问,“还回云南去么?”
“不回去了,我这次来参加澜溪婚礼,就已经跟那边的校长和孩子们告别了,可能以后有机会的话,还会去吧。”相思弯了弯唇,想到那群纯真的孩子和纯朴的村民,还是无限的怀念。
“那你要回h市过年吗?”闻言,他的桃花眼深处窜出一丝光亮来。
相思并未看到,只是盯着前方的池水摇头道,“不,去纽约。”
纪川尧的喉咙忽然被疼痛堵住,那种钝钝的痛感逐渐强烈,从喉咙蔓延而下,直抵心脏。
一时间,两人之间再无话题,也无人再开口。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房间了。”相思有些受不住的率先起身。
才一动,就颤巍的要倒下,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双脚交叉的别到麻木,起来的又猛,所以根本站不稳。
一只有力的手环过她的身体,将她支撑在了怀里。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吹拂,她问道了他的味道,久违的味道,淡到不行,却深入了她的肺腑,无法消散。
他们像是被导演喊“cut”的前一秒定格画面,谁都没有动。
相思咬着唇,轻声着,“脚不麻了。”
纪川尧面上挣扎了下,才松开了手,看着她脱离出自己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