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十分清晰地听闻到了一声近似石子坠落入水面的声音,而后原本嘈杂的环境,霎时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寂静不已。
周身环境的突变,令宋煊本能地感到惧怕,但尚未感知到危险的来临,所以他姑且仍能保持罢了。
一时,宋煊仿佛只能辨认到自己闷重的心跳。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安,逼迫自己沉着应对,毕竟现下将他师尊带离那个鬼地方才是重中之重。
“方暮舟”这三个字于宋煊而言,便如病入膏肓时的一剂良药,纵使宋煊原本多么的惊慌失措,总是可以给予他宽慰以及心安,使得他得以自一切不愿沉沦之处挣脱而出。
一如此时,黑暗空洞又寂寥无声的密闭空间里,一个虚弱喘息的声音陡然撞碎了周身令人窒息的沉寂,传入了宋煊的耳中,并逐渐清晰。
“师尊?是你吗?”宋煊试探一般地颤抖着问出了声,但此前,他的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久久等不到回应,宋煊的心中再次升腾而起的不安已然叫嚣着、汹涌到了极点,于是,就算全身因着巨大的未知与恐惧而不住的颤栗,他仍是强忍着捏诀,想要燃起灵芒看清周围的一切。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却覆上了宋煊的手腕,打断了他的一切动作,“不要……”
宋煊大惊,但只一瞬便又重新恢复了正常,便温声问道“师尊,你……”
话未及说完,方暮舟的另一只手已然攀上了宋煊的后脑,着实用了些力,才将人向前带了些,而后,突然的靠近与冰凉的唇便迫使宋煊将未言出口的话语尽数吞下。
方暮舟的吻并非如往常那般温润绵长,反倒含着急躁热切,意在发泄却又并不舍得太狠一般,动作却仍是透露丝毫未加掩饰的劫后余生的后怕。
而就在方暮舟突然逼近的瞬间,宋煊便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不由心惊。
他师尊身上怎么会这么凉!
如同雪山之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寒霜,但又仿佛只要稍稍沾染到尘世的温度与气息,便会融化,无论如何想要将其留下,也都留不住。
感受着方暮舟含着隐忍的主动,宋煊再忍不住,一手环上了方暮舟细窄的腰,稍稍用力便将人带入怀中,而后另一只手托着粉末状的后脑,当即夺回了主动地位,深深拥吻。
不知为何,宋煊的手触及到方暮舟发丝的一瞬间,方暮舟浑身突然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狭小逼仄又黑暗异常的密闭空间内,两人以这充斥爱意的方法肆意宣泄着心中的沉闷、不甘、苦痛、酸涩以及惧怕等一切负面情感。
顾及着方暮舟的伤,宋煊不敢弄得太狠,顶开牙关直直探入却也只敢小心翻搅。
但口中愈发弥漫开来的血腥气味、两只手触及到的一片粘腻湿润,以及方暮舟虽强行压抑却仍败给本能的艰难喘息,都似警钟,不断敲打着宋煊的理智。
这近乎疯狂、充满血腥的“掠夺”与回应并未持续太久,便被宋煊强行断开,而方暮舟强行吊起的精神也在这之后尽数耗尽,完全脱力倒在了宋煊的怀中。
宋煊一只手托起方暮舟,便用另一只手捏诀。
赤色灵芒自宋煊手中分流,化作几支着或分散到不同的方向,将这黯淡的空间尽数照亮。
宋煊这才得空去看怀中的人,登时吼间便如同哽住一般,再难说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