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监奉旨搜查,还请太子殿下行个方便。”黑衣人站在门前冷冷道是,然后飞起一脚将门踢开。
“砰”的一声,房门大开,锦衣官兵呼的一下闯进房间里面,与此同时房间里头传来沉喝一声,“滚!”
“太子殿下别这么大的火气,我等也是奉旨办事。”黑衣人缓步走进来,冷冷道是。
“门儿!门儿!关上,关上!”沈颜刚从榻上下来,为张文静小心的掖好了被子,回头见房门大开着,眼睛一瞪,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将门关上。
“我说你们什么人啊,认识我吗?知道我是谁不?知道这是哪儿不?踹什么呢?喊什么呢?当我死的是不是?”沈颜倚着门,赤脚站在地上,对着满屋子的不速之客气急败坏。
“太子殿下……”
“小点声!!”黑衣人才一开口,沈颜眼睛一瞪,噔噔噔跑回床边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榻上人,确定张文静还睡着,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说话小点儿声,惊醒了太子妃,本宫把你们全剁了!”沈颜回首,恶狠狠的说。
闯进来的一帮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满目茫然。连为首的黑衣人见到沈颜这副模样也不禁愣了一愣。
“还有,你们是哪儿冒出来的?干什么的?”
“在下巡查监首司肖回,见过太子殿下。”黑衣人款款上前两步,恭敬搭手,施施然行了一礼,这么个空房,肖回的视线已经在房间扫视了一圈。
这间卧房的布置很简单,除了桌椅板凳便是实木的床榻,几乎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除了……肖回的视线渐渐移到床榻之上。
“巡查监?”沈颜闻言眉头微挑,这不是父皇亲辖的特种部门么,楚御干了什么,怎么招惹到了这帮人?
沈颜思绪一刹飘忽,随即眼皮一撩,懒懒道了句,“没听过。”
“没听过没关系,殿下只要知道微臣是替朝廷办事的就好。”肖回回道。
“你爱替谁办事替谁办事,替谁办事也不是你半夜三更踢本宫寝门的理由。”沈颜冷哼一声。
“太子殿下息怒。我等一路追朝廷要犯至此,眼见着要犯入了太子府。实在是担心殿下的安危,所以才不请自入,还望殿下多多包涵。”肖回拱手。
“我不包涵!”沈颜冷嗤,“本宫一直在卧房休息,没见着什么要犯,威胁到本宫安危的倒是看见五个。”沈颜视线在木桩子似的杵在屋里的五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为首的肖回身上。
“肖首司打算如何处置?”沈颜出言,冷声质问。
“房间里一直只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就寝,为何有这么重的血腥气?”肖回的视线在房间里扫视而过,语气疑问。
“有血腥气怎么了,哪个女人没有血腥气缠身的时候?”沈颜反问。
肖回闻言没有作声,只视线在榻上卧着的张文静身上扫视着。
“怎么,肖首司不信?”沈颜眉头微拧,“需不需要将太子妃脱干净了让肖首司验个正身啊。”
“臣不敢。”肖回嘴上恭敬,却抬腿踱步至床边去,陡然伸出手,掐住被子一角。
“你干什么?”
肖回的手才碰到被子,沈颜当即伸手拦下。
“肖回,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沈颜冷目厉嗤。
“臣也是为了殿下和娘娘的安危着想,还请殿下多多配合。”肖回冷声道,说着,一个眼色递出,锦衣官兵立刻上前来将沈颜押住。
“得罪了。”
“肖回!!”
沈颜被锦衣官兵擒住拉开床边,挣扎无果,陡然暴喝一声。
“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这房间只有我和太子妃两个人。我不管你是替谁办事的,这被子你掀了,若是揪出要犯,我任你处置,但若是揪不出来,我定不容你!”沈颜疾声痛呼。
肖回闻言目光微沉,有刹那犹疑,然只刹那犹疑便再次坚定。肖回抓着被子的手紧了一紧,然后手腕用力,陡然掀开。
锦被掀开,露出遮在底下的床榻,床榻之上只张文静自己侧身卧着,张文静双手捧腹,身子微蜷,看上去确是身体有恙的模样。
一眼扫过,确认榻上并无它人,肖回眉头微拧,却也没有犹豫,当即将被子重新为张文静盖好。
“我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立刻,马上,从太子府里滚出去!”沈颜挣脱锦衣官兵的桎梏,愤而跑到肖回面前,扬手一指。
“多有得罪,告辞。”肖回意识到自己唐突冒犯,微微欠首,然后转身离开。
肖回才刚转过身去,沈颜起伏的心终于稍微安稳。突然一滴血自床榻顶上滴落,正落在张文静身上盖着的锦被上,发出“噗”的一声。
已然转过身去的肖回闻声骤然回头,警敏四望。
“什么声音?”
“你没放过屁是不是?”沈颜刚在床边坐下,闻言暴怒而起,“肖回,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是不是本宫只有将这房子拆了才能证明本宫没有窝藏嫌犯?!”
“抱歉。”肖回见沈颜震怒模样,微微欠首,然后转身招了招手,“撤!”
“慕北,命人将门看好了,再有阿猫阿狗随随便便闯进来,本宫将你们全剁了!”肖回等人才出了门,沈颜怒喝一声,砰的一声将房门甩上。
一群人呼啦啦撤了走,房间终于恢复一贯沉静。
只这么一会对峙,沈颜后背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透,万幸这关算是过了。
肖回等人走了,沈颜没有急着将楚御带出来,又静候了一会儿,确定肖回等人出了府,才开始行动。
沈颜将凳子搬到床边,踩着凳子将系在桅杆上的绸带解开,缓缓放下来。
随着绸带松开,张文静头顶上,被绸带吊着胸腿腰的楚御缓缓降下来,平卧在床上。
当时情况紧急,沈颜来不及将人挪出去,卧房里一目了然也没有藏人的地方,藏在被子里风险太大了,千钧一发知己,沈颜灵机一动,将绸带搭在梁上做了个简易滑轮,将绸带这头拴在楚御身上,将他拉起,隐在床帘里侧,然后将绸带那头系在床头桅杆上。
虽然将他吊在上头也很危险,但好在外面有床帘掩护,而且正常人也绝不会探头到床榻上再抬头向上看。
肖回闯进来后,她极力将肖回的注意力往被子里引,以降低楚御被发现的风险。
事发突然,情况紧急,她也只能赌一把好在她赌赢了。
将楚御放下来,沈颜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然后将被子抱下来,在地上铺好,将张文静抱到铺好的被子上,又从矮柜里抱出一床被子给她盖上。
安顿好了张文静,沈颜才拿出医药箱,开始为楚御包扎伤口。
楚御身上伤处足有百十处,其中有两刀最重,一刀穿透了他的腰,一刀贯穿了他胸背,好在他已经敷了不知什么粉末在伤处,已经止了血了。
沈颜小心的为他擦拭血污,然后取出楚御给她的上好金疮药,为他上药,包扎好。
沈颜为他包扎好两处大伤,眼角余光无意瞥到楚御脸上面具,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皱。
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他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戴着这东西有何用,不仅没用还影响呼吸。想了想,沈颜抬手将他脸上面具取下,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