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奇略一思索，猜测：“她身边的东西，加上四百块，加起来都快一千。”

赵小杏一直不敢开口，终于忍不住低声：“俺们每个月交上去的……都被婆婆给赌没了吗？”

陈星凌苦笑：“如果她身边有钱，何至于去借高利贷！”

“想不到她竟赌钱——而且赌那么大。”顾奇眉头皱起：“等她回来，以后不许让她再胡闹。米粮我们负责买，只给她十块钱在身边用着，工资不能再上交给她了。”

吃一堑长一智。钱都是儿子女儿赚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让她胡乱糟蹋掉！

老母亲向来就不是靠谱的人，以前家里实在太穷，她才不得已收敛身上的恶习。

这两年家里经济好些了，尤其是今年，儿子儿媳妇给她家用的钱越来越多，花的地方却反而越来越少，身边有了余钱，她就忍不住了。

之前是他们大意了，以为她是在家无聊，让她出去找附近一些大妈聊天打麻将打发时间也好。谁知一没注意，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顾异冷哼：“眼下还欠着几百块不知道怎么还！别说十块，连一毛钱都没得给她了！”

他们小两口身边一直紧紧巴巴的，前几天小杏的娘家又发了电报来，说冬天储粮还不够，希望他们再寄多十块钱回去。

山里交通不便，万一遇到大雪封山，储粮不够极可能会饿死人，所以接到电报后，小杏又匆匆跑去汇钱。

他的工资还没发，小杏也还没有，目前身边只有几块钱。

只有五六块，可老母亲欠下的是六百多——如此庞大的鸿沟差距，让他倍感无奈焦虑！

无奈的同时，更多的是气恼！

大哥一个月六十，他们是三十五，加起来便是九十五块。他们辛辛苦苦赚钱，老母亲不帮衬一些，他们不敢埋怨她老人家，因为赡养父母本来就是子女该做的。

可她不帮衬也就算了，竟还将他们辛辛苦苦赚的钱当成赌资白白糟践！

一下子欠了六百多！他上哪儿去找那么多钱？

“就算把我和小杏给卖了，指不定也卖不了六百多！妈她怎么就能这么干！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还能那么糊涂！摊上这样的老妈子，真特么倒霉！”

“闭嘴。”顾奇沉声：“这些事是你能选择的？嗯？她再不是，也是生养我们长大的母亲。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异讪讪住了口：“大哥，对不起……我只是太生气又太无奈。”

“凡事冷静应付。”陈星凌睨了睨丈夫，故意提高嗓门：“行了，你也别说阿异他们。遇到这样的事，谁能轻松自如应对呀？谁能不气？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一下子糟蹋了那么多钱，谁能不心疼生气呀？”

顾奇没法反驳，也不敢反驳，只能埋头继续扒饭。

陈星凌则当起和事佬，安抚道：“没事没事，你哥跟你们一样焦急一样无奈。别怕，咱们是一家人，遇到事咱们一起扛。只要我们众志成城，这个坎儿很快就能迈过去。快！麻利吃！吃饱咱们想办法去。”

“是，嫂子。”顾异感激低喃。

赵小杏眼睛微红，忙点点头。

顾玄埋着脑袋，也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