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小字汉文,一个实打实的读书人。
实在到他不求功名,不求名利,不求高官俸禄,只求饱读诗书,学书中道理,先学人,再学艺,以孔孟之道为首,再以四书五经为主,一要光明磊落做人,二要造福众民,三要为己为家。
许仙七岁父母双亡,因为得了痢疾。
一个小小的痢疾就要了双亲性命,所以他自小立誓,此生定要成为大夫,才不让他人有自己的遭遇,因为一点小病症就散了家。
那年他七岁,没了双亲,只剩下姐姐,与其相依为命。
许娇容,许仙家姊,比许仙年长三岁。说起这个许娇容啊,那可有的讲了,咱不提她如何辛劳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许仙拉扯大,单说她嫁人这事儿,足矣说明许娇容……真是条汉子!
且看许仙的长相,也知道许家基因甚好,这许仙得了真传,那许娇容也是相当争气,以当年的风姿叱咤杭州,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姐姐,在成为家长后戴了面纱开始了新的生活。
幸好许家为人不错,十里八乡知道许家双亲没了,许娇容一个人带着许仙怪不容易,有的帮衬着干点粗活,有的送些银子救济。
好人有,心术不正的也有,特别是家里趁几个臭钱的少爷公子,想借机讨了许娇容做小妾,纷纷惦记她那清秀无双的小脸儿,曼妙婀娜的身姿。但万没想到的是,许娇容成了家长,扛起了许家庞大的……只有一个米缸的家业,等公子哥儿家的媒婆一来,许娇容抄起擀面杖,将那媒婆一顿擀,啥时候擀成发面饼了,那些公子才都打消了念头。
从此,许娇容这只圈养的小白兔,一下变成了散养的母老虎,直至十九,都没人敢娶。
许娇容也不怕,跟门口大娘们聊闲天儿的时候,大娘都说我家的娃啊,我家的孙儿啊什么的,许娇容总是能挺起胸脯,说:“你们这都不算啥,我十三岁带娃,我那弟弟就是我带大的!谁有我厉害?”
许娇容的性子好,惹的大娘们“咯咯咯”的笑。
可她在外面潇洒大方,回到家后房门一关,那一声声抽泣,谁又听的见?
还好,终于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许家遭贼了……
这为何是好事?只因那小贼知道许家只有姐弟俩,许仙白日里上学堂读书,许娇容也在午时前出门买菜,那家里没了人,还不是随便偷?当日偷儿盯紧了许家,等许仙上学堂,许娇容出门,他便蹑手蹑脚的爬进了许家后墙。
岂料许娇容忘了带银子,站在门口笑话了自己两声,转身回屋的空挡,只听屋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许娇容眉宇一皱,小牙一咬,跑回厨房抄起擀面杖,她就不信,她擀不死那瞎眼的偷儿!整条巷子放着那么多大户他不偷,偏偏盯上了许家!这家穷的,抓只苍蝇都能当晕菜给红烧了!连家里的老鼠都卷铺盖走人,实在嫌弃主人家的饭菜没有油水!就这么一户凉风都懒得往里吹的困难户,这偷儿居然在许仙家门外蹲了半个月的点儿,今儿个选择下手,也是不挑食儿……
就在许娇容抄着擀面杖对偷儿一顿乱棍时,她才发现,打那些不愿还手的媒婆容易,想打偷儿还是欠了点儿!幸好刚上任的捕头从她门前过,听到她大喊“救命”,当即带着手下,长刀出鞘,才将偷儿制服。
这捕头名叫李公甫,英气不凡,器宇轩昂,从临安调任,已是早露蜂芒,见许娇容敢一人直面歹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诫:“你一个姑娘家,看到歹人就该躲起来!事后报官,咱们抓到人定会还你丢失的东西,何必跟人交手,受了伤可怎么好?!”
许娇容一愣,没说话。
李公甫见她愣神儿,怕是吓傻了,那双漂亮的小凤眼直钩盯着偷儿,他叹口气说:“行了,咱们抓了人,你也安心了,且收拾收拾,日后出门锁好门窗便是了。”
李公甫带着偷儿要走,岂料许娇容一把抓上那偷儿的裤腰带,大喊:“你摸了我的玉坠!还给我!”
李公甫眉宇一皱,一把抓上偷儿手腕,将那手指掰开。
许娇容眼眸一亮,赶紧抢过偷儿手心的东西,好生摸了几把,再死死攥在手心里护着。
李公甫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看许娇容夺回之后脸上扬起微笑,想来对她而言,那定是比性命都重要的物件。
许娇容的笑带着魔力,李公甫不禁看的痴了,只因世上任何笑容,都比不上眼前这一个清新脱俗。
“头儿?头儿?!”
“啊?”直到衙役喊他,他才缓过神儿来,他摆摆手,让几个手下把偷儿押走,自己却留下来对许娇容说:“你……你还好吧?”
许娇容只顾着手里的小玉坠,没太注意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只是随意点点头:“没事。”
李公甫还想说什么,不料眼神一飘,正看到许娇容的手背上被偷儿抓出了几条浅浅的伤痕:“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