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贵一听,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啥?真的假的?二郎这小兔崽子,这是翅膀硬了啊,才刚当上个小官,竟然就忘了本了!”
夏老爷子气得手都有些发抖,抬起烟袋锅子,就“当”一下敲在了夏有贵的脑门上:
“能不能有点当爹的样儿了?这事儿能怪二郎么?
那会子刚分了家没多久吧?
分家的时候,你娘可是给你们每个房头,都分了十两现银!
就算你们两口子都不怎么会过日子,抛费了些,隔三差五地买一顿酒肉,才能用掉几两银子?
你若是当真不舍得二郎去服役,这一两银子的代役钱,还能拿不出来?”
夏有贵一脸的委屈:
“爹你咋还带动手的呢?俺都这一把年纪了,也不说给俺留点面子!
二郎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俺那不是一时糊涂么……
再说了,你和我娘手里肯定还有钱,当时不也没说要帮二郎一把?你跟俺娘都舍得孙子,愣是那么眼睁睁地看着……
哎呦!哎呦!爹你咋又动上手了!哎呦!哎呦!疼!疼!
爹您轻点打!”
夏老爷子的烟袋锅子连续往夏有贵脑门上敲了好几下,夏有贵的话说了半截就被打得说不下去了。
但夏有贵还偏偏是个没眼色的,非得把这满肚子的委屈说清楚,非得把这一肚子的苦水都倒出来不可:
“再者说了,就算俺没给二郎掏这个钱,他也不应该怨我!我可是他爹!”
夏老爷子这回是真的被夏有贵气炸了。
他把烟袋锅子往后腰上一别,脱了一只鞋,就冲着夏有贵的脸上,没头没脑地抽起了鞋底子:
“你个不孝子,一天到晚地就知道惦记着我跟你娘那两个棺材本!
你是他爹?我还是你爹呢!
我今天非得打死你这个龟孙儿!”
夏老爷子在田里追着不成器的二儿子夏有贵打,打得夏有贵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抱头鼠窜的时候,姜氏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推开了周氏的门:
“娘,我有个事儿,得跟您说一声儿……”
姜氏思前想后,到底觉得金勇那件事,不适合瞒着老两口儿。
不过,这是她头一回违背夏有田的意思,因此也觉得十分忐忑:
“娘,这事儿,有田觉得很生气,不让我跟玉娇提起,觉得是那金勇唐突了玉娇。
我知道玉娇是个好孩子。
也不知那金勇,到底是在哪看到了咱们家玉娇,又是什么时候看上了咱家玉娇的……
那金勇,在咱们北关镇上也算有几分名声。
他为人素来蛮横,平日里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仗着他是冯举人的表外甥,又是金大人的堂侄子,没少招灾惹祸。
他这性格处事,跟咱们家,明显就不是一路人。
可见这人不是玉娇的良配。
但这么个人,偏生看上了咱们家玉娇。
这事儿,到底该怎么解决,您和公爹,总得拿个章程出来。
若是咱们这么黑不提白不提,指望能蒙混过关,人家却铁了心了,非咱们家玉娇不娶,到时候可怎生是好?”
周氏面色复杂地看了姜氏一眼:“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