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一愣,这才发现其中细微的不同之处。
宋徽宗有些疑惑,蹙眉道:“大和尚,既然你并不是反对攻打辽国,那这‘难以成行’又是何意?”
“启禀陛下。”
武凯正儿八经的合十道:“天机晦涩,贫僧暂时也只能推算出,有一魔头即将出世作祟,搅的大宋半壁江山不得安宁,因此……”
“你说什么?!”
这下宋徽宗可真坐不住了,猛地跳将起来,下意识的往前凑了一步,急道:“大和尚,你应该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的规矩!”
武凯淡然一笑,反问道:“陛下,这等诳语,对贫僧又有什么好处呢?”
宋徽宗还在沉吟,一旁的王仔昔却又跳了出来,指着武凯喝道:“你这和尚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我!似你这般妖僧,最喜欢的便是先以灾厄唬人、继而徐徐诱之,目的不过是为了‘名利’二字罢了!”
说完,他想起自己之前的说辞,忙又补了一句:“当然,你厮虚言恫吓,怕是还有替人张目的意思!”
这话却有些出格了,虽说同行是冤家,可一些行业规矩还是要遵守的——譬如这种先抑后扬的行骗手段,便在‘人艰不拆’之列。
只是现今王仔昔也顾不得许多,如果说武凯贬低紫霄神雷,是揭了林灵素的逆鳞,这妄言占卜之事,却是抢了他的饭碗——尤其他前几日才占卜了一卦,表示此次攻辽‘如无意外,必能马到成功’!
听他这番揭短儿,宋徽宗稍稍有些心安,却依旧死盯着武凯不放,催促道:“和尚,你这番话可有什么凭证?”
“凭证?”
武凯摇头道:“这却需什么凭证?陛下尽管准备攻辽军马便是,贫僧敢拿项上人头保证,在大军正式攻辽之前,那魔头必定举旗造反!”
这话顿时又让宋徽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原本以为这魔头作祟,是邪魔外道肆虐人间的意思,只需寻几个有本事的道士——譬如林灵素这样的,前去镇压一番也就是了。
对宋徽宗而言,这不过是疥癣之疾。
可听武凯这意思,却说的是有人要举兵谋反,还会波及大宋半壁江山,这可就容不得半点儿戏了!
他正要继续追问,王仔昔却又在旁边顿足大笑道:“哈哈哈,好个和尚、好个说辞,若是官家真被你哄住,一直不出兵辽国,那你口中这魔头,是不是也便不会出世了?”
这又是骗子们常用的招数,只是王仔昔这番不惜自曝的举动,却注定是白忙一场。
就见武凯斜了他一眼,嗤道:“看来王道长就喜欢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贫僧今日不妨把话讲明了,无论那大军是否攻辽,过年之前,那魔头必反无疑!”
说着,他又冲宋徽宗合十道:“陛下,根据贫僧推算,那魔头起兵造反之后,数日间便能聚众数万开始攻城略地,附近州县皆难幸免——还请陛下早做准备!”
宋徽宗只听得手足乱颤,他尊崇方士这么多年,却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能将军国大事卜算的如此清楚明白!
可正因为这般反常的清晰,他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了——而且他打从心底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治下会有如此大规模的造反。
只是武凯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如今距离过年也只有三个月出头,他却又不敢不信!
便连那王仔昔,也被武凯这番不留余地的预测,惊的瞠目结舌——这和尚莫非真不想活了?!
还是说,这厮其实是辽国的奸细,为了给辽国拖延时间甘愿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