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本就是一介良民,最是惧怕官权王法。
何知县一摆出官家威严,他便怕了,面色如土,抖如糠筛,两腿一软,立时就跪地求饶:“知县老爷息怒,知县老爷饶命啊,草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草民知错了,求知县大人饶了草民这一回吧。”
年逾六十的老汉,佝偻着腰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这情形,看着颇有些几分凄凉。
也不知他是真的良心发现了,还是给吓破胆了。
局势瞬间逆转,苦主反而变成了嫌犯。
李老汉干干脆脆的就把这罪名给认下了,宋氏却不想认!这罪名要是认下了,可就得跟着自己一辈子,她以后还咋做人,走哪儿都要叫人指指点点的戳脊梁骨,明玉跟崔家的亲事说不定也要黄了,明志……估计也说不到啥好人家了……一家人的前途都毁了。
宋氏眸光一凝,带着几分阴狠决绝,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这罪绝对不能认。公公既已当堂认罪,无力回天,便叫他一人承担了这罪责,救全家于水火之中。
宋氏倏地跪下身来,一声凄婉哀怨的哭腔,惊了所有人。
“爹啊……您瞒的我们好苦啊。既没有那秘籍,您为何要诓骗我们,还叫我们误会了寿哥,差点儿将他冤枉下狱……家里没米下锅,儿媳就算割了自个儿的肉,也不会叫您二老受饿受冻……您为何这么想不开,干下这等糊涂错事……”
宋氏边哭边喊,唱作俱佳,演的十分到位。不但将自己摘了个干净,还作出一副贤惠好儿媳的模样。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纷纷折服于她的好演技之下,咒骂李老汉黑心肝之余,不忘竖起大拇指,夸她一声大历朝的好儿媳。
那厢还在痛哭流涕的李老汉又一次傻眼了……他也不傻,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大儿媳打的是啥主意,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
李福一脸错愕的看向宋氏,这跪在地上干嚎的,是自己媳妇吗?心肝咋这么黑!居然想让老父亲一人顶罪!大逆不道啊!
李福跟李寿是亲兄弟,这愚孝的属性也是一模一样,天大地大,爹娘最大。为了自己能脱身,将亲爹推出去顶包,他哪里干得出这种混账事。
李福当即大义凛然的跪地道:“知县老爷,这事儿跟他们没关系!是草民眼红李寿赚了大钱,想图谋他家的钱财,这才犯了浑,干下这等龌龊事……他们三人本不知情,都是受了草民的蒙骗……求大人饶了他们,要罚就罚我一个吧!”
四个苦主,跪下了三个,余李老太一人愤恨的瞪着宋氏,若不是在公堂之上,她早就上前将宋氏的嘴给撕烂了!
下跪三人各执一词,明显有人在撒谎,何知县拍惊堂木喝道:“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信口开河,藐视王法!来人,下跪三人,各打十大板!就地执行!”
不容李老汉几人再分辨,立时便有几名高大的衙役手持杀威棒上前,将三人摁压在长凳上。
“啪!啪!啪!啪!”
板子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落在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