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和孙母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吵了起来,两人相互指责对方的不是,大有再干一场的架势。
江丰屹一阵错愕,他此时才知晓,原来在这件事情里,孙家也不干净……两家人都起了龌龊的心思,这才生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腌臜事。
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沉着声音开口道:“此案已结,尔等家务事不归官府管辖,先行告辞!”
说罢,便带着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李老太越发得意了,双手叉腰,挑眉道:“看见没,疯婆子,官府的人都不乐意管这摊子破事儿了,我看还有谁给你撑腰!”
孙母自然不会怕她,只见她挺直了腰板厉声道:“老娘懒得再跟你废话,把我闺女的嫁妆还来!从今以后,咱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两家人已经彻底撕破脸,孙母此意,便是要与李家断姻亲了。
孙氏已死,又无儿无女,按律,娘家人是可以把嫁妆要回去的,但李老太哪里能答应,她“呸”了一声,再次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要不要脸?还好意思来要嫁妆?!你家那个病秧子,见天的把汤药当饭吃,她那点嫁妆早就吃空了,我们家赔进去不少诊金药费,我还想找你要补偿呢!”
孙母气笑了,不屑的道:“到底是谁不要脸?你只说当初你们家给了二十两银子的彩礼,你咋不说我们孙家的嫁妆有多丰厚?!嫁妆单子我可是带在身上了,要不要我给大家伙念念?
如今依柔已经过世,膝下又没有子女,我们娘家人要回她的嫁妆是理所应当的,如果你们不给,那咱们就公堂上见!”
此言非虚,律法有明文规定,夫家不能擅自使用和处置女子嫁妆,出嫁女死后,嫁妆应由她生下的孩子继承;如果没有亲生子嗣,娘家有理由要求夫家退回嫁妆。由此,如果夫家执意不肯退还,娘家是可以报官的。
一提公堂,李老太便有些底气不足,她活了大半辈子,只上过一次公堂,还险些要了她的老命,谁知道这回进去了,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她拿胳膊捅了捅李老汉,小声道:“老头子,你快想想办法啊。”
李老汉的态度一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闹到县里,局面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万一传到赵公子耳朵里,更是得不偿失。再者说,自家确实不占理,就算闹到公堂,该退的嫁妆还是得退给人家。
权衡了一番利弊,李老汉只得咬牙应了孙母的要求。
此前,孙氏的嫁妆一直在她自己手里握着,及至后来病重,李老太便带着宋氏把她的嫁妆全搬空了,其中包括金银首饰、家具器皿、布匹毛皮等等。
如今,金银已花出去了一部分,布匹也已经做成了新衣裳,哪里还能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孙母可不管这些,她从怀里掏出一份长长的嫁妆单子,清了清嗓子,便不疾不徐的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