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羽士林渊在五台派中算得上出类拔萃,还珠楼主说他为人“?险狡猾”,实属立场不同而巧言污蔑,但也不得不说他“智谋深远”。
林渊本是书香世家,幼年遭遇变故,被寄养道观,耳濡目染之中倾慕道法,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混元祖师看中,收入门中,颇受青睐。
但林渊为人不大热衷逢迎,并不一位讨好混元祖师,且对五台门风颇有非议,认为不是正教所为,便是对混元祖师也多有腹诽,只是深感祖师厚爱,不愿背弃师门,然也常常暗中感叹,奈何举世皆醉,唯我独醒,在五台派中实则过得十分忧郁,这又越发显得他极具城府。
在五台派中他也没有几个贴心之人,显得落落寡合,只有日月僧千晓虽然颟顸,却十分钦佩林渊才智谋略,一向以他马首是瞻。
昔日混元祖师五台兵解,林渊推论觉得大势已去,覆巢之下难有完卵,自己一心想维护师门尊严,一死以报,也算对得起良心。
他舍不得千晓白白送命,便偷偷哄骗日月僧,叫他外出寻找朱洪,实则是让其远离五台,避祸而已。这一事,当日坤元不知道内情,反误会了千晓。
然自祖师坐化兵解,林渊秉承遗命,回天山岭万秀山避免潜修,不仅仅是修习功法,也暗暗反思五台败亡之教训,今日坤元问及,他便开口言道:“恩师下问,林渊不敢隐瞒内心所想,言语有冒犯处请恩师降罪!”
坤元摆手道:“自来能纳谏者最爱逆耳忠言,我如今痛定思痛,昔日一味喜爱别人奉承,听不进去真话,不修己德而败身,实则五台败亡,首罪在我,今日想听你忠言,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怎么会降罪于你?”
林渊一听,十分惊讶,看来恩师转世,心性也有大变,不由欣喜,遂开诚布公,说到:“恩师海量,胸襟包容,徒儿的确有逆耳之言。我五台也算是道门一脉,然这些年来失了修真本分,不守玄门清规。首在恩师一向偏袒纵容弟子,即便为恶也无有惩处,长此以往,自然门风败坏,为正道所不齿。”
坤元颔首赞同。
林渊继续说到:“此外,我五台一味结交歹人,交友不慎,败坏己身,收徒又不顾德行根骨,泥沙俱下,鱼龙混杂,搞得门派乌烟瘴气。”
他见坤元毫无不满之色,便继续大胆道:“尤为关键的是,我五台没有顶尖功法傍身,与峨眉等派相较,实力实在远远不如,还一味逞强好胜,实在是为祸之道,咎由自取!”
坤元反问道:“既然这般,我当何如?”
林渊乃道:“请恩师其一,以以雷霆手段宣布门规,整肃门人,日后有违者必须严惩重罚,其二,吐故纳新,激浊扬清,选拔弟子必须德才兼备,宁缺毋滥,这第三嘛……”
言及于此,林渊暂时顿住,坤元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林渊告罪一声道:“第三必须请老师不吝门派之秘,将道书功法,择可靠弟子,尽心授教,彼此互相专研交流,以勤补拙,稍稍弥补顶级功法不足之憾。”
坤元点首赞许,林渊所言虽不算高论,但的确针对五台派的要害,且能心底无私,尽此诤言,可为门派干城!不由欣喜。
对林渊说道:“你所讲三条,我全部答应做到,这十八年来我也时刻检讨,你之所言,全合我意。
你最担心之处,也大可放心,我今世来归,最大依仗乃是兵解后得遇天大机缘,得了一部正宗上清道藏,日后便是我五台派立命之本。
你旧日所习混元真经,修不到天仙位业,日后只作我五台派初级功法,我有一精深心法秘传,修到天仙,飞升天阙,不是妄言,我只将他传给了飞娘,今日再传之于你,望你好好用心修习,功行大进,为我五台鞠躬尽瘁!”
林渊喜不自禁,忙叩首参拜。
坤元当即将九转真元决前三转心法,不立文字,口耳相传,命其用心记熟。
林渊本是智识超群,闻此精深经文,高兴得手舞足蹈,颇为失态。
坤元不以为怪,似九转真元决这等道书心法,体悟其中高妙者必然是身具慧眼之人。然也怕他一味躁进,根基不牢,只传下前三转的心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