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赋听女儿这样说,知她已经放下,欣慰地一笑,再不提那些糟心事,只与李娇儿说些家常。
到了山脚不远处,李赋寻了个茶摊,将驴车寄放,又经过几个差役盘查,方才沿山路往山上去。
到了山上,便再没有差役了。
众人这才真的轻松下来,李赋一路上指着路旁的各色花草,和李娇儿说着药理,说着医术。
云团在旁凑趣,三人说说笑笑,又有微风暖阳,很容易让人心思都开阔起来。
开始还无视发生,只待到半山腰,李赋在那边采摘,李娇儿帮忙时,忽见草叶之上,竟有一滴干涸的血迹。
山中有猎户、有药农,有点儿血迹不罕见,因此李娇儿本没当回事儿,可转眼就见血迹旁的低矮荆刺上,竟有划破的丝物。
石青色的细窄长条,同样沾着血液。
李娇儿在安阳侯府待了三年,立刻认出无论材料还是做工,都是上进之物,绝非猎户、药农穿得起的。
她忙顺着那长条的方向往前凑近看,不料这山路的石头早就松了,她差点儿踩空了,险些摔下去。
一旁的云团忙拉住她,提醒道:“小姐当心,之前那两天的雨,想是山里的路都冲坏了。”
李娇儿定定心神,一手扶着云团,一手扶着旁边的矮树往山坡下看。
果然陡坡之下有一团石青色的东西,应该是人,不知死活。
“云团你看,那是不是个人?”她指着下面,道。
云团听见,顺着李娇儿的手看去,吓了一跳,嚷嚷道:“好像真是。”
李娇儿忙道:“爹你快来瞧,有人摔下去了。”
李赋正在辨认着两株极像的草药,听见后忙过来往下张望一番,立刻从药篓中取出个绳子来道:
“我下去看看。”
李娇儿忙拉住他:“爹当心,我们还是从前边小路下去吧,安全些。”
李赋也觉得这边路不稳,便带着两个姑娘沿山路蹒跚着走到那人所在之处。
凑近后,众人才发现那人背上有一大片的血迹,看着凶多吉少的。
李赋让李娇儿和云团拿着药铲站在后面,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过来,先在那人鼻息上一探,略欣慰道:
“还活着。”
说着,他将那人翻过来,更意外了:“竟然是个女子?”
李娇儿听见李赋的话,才拿着药铲走近,但李赋将人翻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认出那人。
竟然是陈娘子!
李娇儿不想昨夜辗转反侧时的猜测,在这一瞬成了真,不由愣在当地。
而云团也看清了,惊呼道:“啊,是……是她。”
李赋正要开始给陈娘子包扎,听见她的惊呼疑惑地看向她:“谁?”
云团还没开口,李娇儿示意她别说,摸着放在荷包中的银哨子,抬头看向四周。
林间安静。
唯有风声,林动,蝉鸣,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