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河.南商丘时,高媛媛下了车,简单地道别,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也没有说以后再联系之类的话。大家萍水相逢,只是彼此旅途中的一道排遣无聊的风景,有着其特有的时效性,下车之后天南海北各据一方,大概不会再次相遇。
“再见”之后,姑娘随着人流下车,狄云也站起来活动了下身子,将包提起来拍了两下甩在背上,朝着车厢连接处走去,准备抽根烟。
车厢连接处老有风往里面钻,太冷,所以这块儿没多少人,空间显得宽敞一些。
有两人正在谈话,见他走过来就闭上了嘴。
一个面相太过显老,看不出到底多少年纪,还有一个身强体壮,不过满脸胡渣,也看不出年纪。狄云瞧了一眼,不再关注,靠在门口的位置点上一根烟,美美地抽了一口。
用手抹了抹被蒸汽熏的雾蒙蒙的玻璃,打量着外面的风景。
从南方走的时候下的是雨,进入古中原地带变成了雪。大雪洋洋洒洒,放眼望去,天地只有一个颜色。连绵起伏的山峰消失了,星罗遍布的房屋消失了,就连树木都穿上了白花花的棉袄看不出往日的青绿,只有偶尔闪现出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细线或者圆点给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增添了别的颜色,那是河流以及湖泊。
后面两人见狄云抽烟,喉咙也有些痒痒,胡子拉碴的男人在口袋里面掏了掏,结果没烟了,朝着同伴问道:“老顾,你还有烟没?”
被称为老顾的老脸汉子在口袋里翻了翻摇摇头:“没了。忍忍吧,待会儿看卖东西的列车员哪儿有没有,买一包。”
大凡抽过烟、瘾还不小的哥们儿都清楚,来了烟瘾的时候,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正飘飘欲仙的家伙诱惑,可不是那么好忍的。
狄云这货也蔫坏,听到两人的谈话,一口气吸掉小半根,然后再眯着眼睛长长地吐出来,脑袋周围笼罩着一团浓浓的烟雾,都快成活神仙了。
胡子拉碴的汉子吸了吸鼻子,还是没忍住,朝着狄云说道:“哥们儿,借根烟吧。”
狄云心里暗乐,不过这种情况他以前经历过,那时候别说厚脸皮向别人借烟了,就算是烟屁股估计都能捡起来咂吧两口,倒也没吝啬两根烟,利爽地掏出来,给两人一人发了一根。
很快,小小的过道里就充满了烟雾,浓的能呛死个人,三个烟鬼却在里面陶醉地享受。
男人之间很奇妙,一根烟就能谈得上话。
胡子拉碴的家伙嘴巴边冒烟边说道:“我叫姜纹,这位是老顾,兄弟怎么称呼?”
94年姜纹凭借着处女作《阳光灿烂的日子》大赚了一把,着实一时风光无俩。这次就是和影片的摄影顾常卫一起去参加港岛那边的一个影展,回来时刚好到了春运的高峰期,飞机票没买到,火车票还只买了张站的。苦逼地先站到长安将老顾送回家,然后再想办法一个人返回京城。
恰巧就和狄云在一辆车上。
姜纹?好像有些耳熟,估计是个有名气的。不过狄云也没太在意,这么多天他耳熟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挨着一个就惊叹一番那还不得累死,回了一句:“哦,我叫狄云。”
旁边的老顾见姜纹特意将名字咬的很重,结果对面小伙没反应,偷笑了两声。
姜纹尴尬地打了个哈哈道:“这名字好,还是名门之姓。”
和之前遇到的那个姑娘一样,素昧平生,还谈不上交情。凑在一起乐呵乐呵,胡乱大侃一番,都是些吹牛皮没营养的话。不过和女孩子的交谈又有些不一样,因为几个老爷们儿在一起更加的肆无忌惮,什么洗个脚啊,泡澡搓背啊,火车上给孩子喂奶啊,都是谈资。
闲侃到贼疯子吹得人实在是冷了,三人才分开返回各自的车厢。
临走的时候姜纹还特意地道了声谢:“谢谢兄弟的烟了,等你去了京城,有机会再答谢你。”
说话的人大概就是表示一下客气,狄云听着也没往心里去,笑呵呵地应下。
回到车厢,座位上抱孩子的大姐已经下车,不过位子肯定没空着,他也懒得再去凭票要回位子,还坐在原来那块儿地上。眯着眼睛休息会儿。没敢睡得太熟实,屁股底下的包里面还放着陈凯哥预支的两万块片酬呢,这要是不小心被偷,那这一个多月可就白忙活了。
半睡半醒之间,火车翻山越岭,缓慢前进。
终于在11号的中午听到了广播里面清脆悦耳的声音:“下一站古城长安,请旅客们拿好东西准备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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