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侍奉的两个小婢女被胤禛因此的脸色吓得不轻,连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主子上午前往陶然居向福晋请安,直到此时仍尚未归来。”
胤禛眉头紧锁,思及乌拉那拉秀娴表面宽和实则善妒的本性,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莫非乌拉那拉氏当真敢在得知他对傅氏格外重视以后,还会明目张胆的对她不利?
胤禛冷哼一声,脚步匆匆的赶往陶然居,果然在庭院中的风口里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傅锦萱。
只见她只着一身单薄的旗装,连厚实的披风也没有披一件,就这样挺直了脊背跪在地上,那张早上在他离开的时候还十分红润的芙蓉面如今已经一片苍白,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而傅锦萱的近身婢女侍画却与一众在庭院中侍奉的二等丫鬟聚在一起,表情闲适、有说有笑的看着傅锦萱的笑话。
胤禛脸色一变,深邃的凤眸之中划过一抹阴鸷的神色,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剧痛,速度之快令胤禛猝不及防,其剧烈的程度又让胤禛难以忽视。
胤禛未及细想便走上前去,将自己身上的天青色披风解了下来,弯腰为傅锦萱披在身上,随即伸手扣住她的腿弯,俯身将她抱入怀中。
傅锦萱惊呼一声,急切的说道:“爷快将婢妾放下来,这样不合规矩!”
胤禛冷哼一声,挑眉道:“你确定你现在自己还能走路么?你是不是不想要这双腿了!”
傅锦萱咬着嘴唇,眼神复杂的望着胤禛,小声解释道:“婢妾在今早向福晋请安敬茶之时,失手跌了茶杯。福晋罚婢妾在院子里跪两个时辰静思己过。如今还差一刻钟呢!”
胤禛皱眉:“你在向福晋敬茶的时候跌了茶杯?”
傅锦萱也不知道此时的胤禛会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却依然努力为自己辩解道:“的确是那个茶杯上面沾了油,实在太滑,因此婢妾才会拿不住茶杯的,非是婢妾故意对福晋不敬。”
听了傅锦萱的解释,胤禛脸色稍缓,心中已然相信了她的话。
秀娴听闻胤禛来到了陶然居,连忙整理衣衫迎了出来,却见胤禛竟然不顾规矩亲密将傅锦萱抱在怀中,那幅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模样令秀娴心中嫉妒欲狂,险些维持不住脸上大方得优雅的笑容。
未等秀娴开口,胤禛便语气平淡的开口说道:“爷听闻傅氏在向福晋敬茶的时候失手跌了茶杯,因此被罚跪于院外。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傅氏的腿也需要尽快诊治,爷这便带她回去了。福晋一向宽和大度、心慈善良,应该不会与傅氏斤斤计较,务必要废了傅氏这双腿才肯善罢甘休吧?”
秀娴被胤禛句句指责讽刺的话堵得心中懊恼,却努力压住了心里的愤怒与不甘,依然浅笑着回答道:“妾身只不过是对傅氏小惩大戒,以正府中的规矩罢了。如今,既然爷亲自为她求情,妾身自然不会为难于她。其实,即使爷刚刚没有开口替她求情,妾身也打算立即放她回自己院中休息来着。”
胤禛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锐利的凤眸扫过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侍画,眼中显出明显的厌恶与杀意,“眼见主子被罚跪于院中,身为奴婢不但不陪主子一起受罚,反而在一旁与人有说有笑、幸灾乐祸,当真是不知所谓!如此目无主子、吃里扒外的贱婢留之何用?苏培盛,即刻命人将这个贱婢拖到角门处重打五十大板,再找个人牙子来将她发卖出去。爷的府里可容不得这样奸猾的奴婢!”
眼见胤禛竟然越过她直接处罚了侍画,秀娴脸色更加苍白,身子晃了晃,扶住张嬷嬷的手臂才勉强站稳了身子,却不敢在此时为侍画向胤禛求情。
侍画被胤禛的命令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不住向胤禛磕头求情,见胤禛面容冷肃不为所动,又转身爬到秀娴身边哭泣求情。
胤禛见侍画到了这个时候依然没有想起了向傅锦萱求情,而是一直恳求福晋救她一命,心中不禁冷笑连连,眸中寒光愈盛。“好个背主忘恩的奴婢,都这个时候了还弄不清楚谁才是你的正经主子,由此可见,你这个贱婢根本从未将你的主子放在眼里,更遑论尽心侍奉了!果真是打死都不为过!”
侍画身子一震,猛然转头望向被胤禛抱在怀中的傅锦萱,愕然片刻,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起身扑到胤禛脚边,不住向傅锦萱磕头请罪,口中连连求饶:“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求主子开恩饶过奴婢这一次,为奴婢向爷和福晋求求情,奴婢今后一定牢记主子的再生之恩,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再不敢有贰心了……”
胤禛眸光一闪,低头望向怀中的女子,却见她抿着嘴唇沉默半晌,却没有原谅这个从未将她当成主子的奴婢,反而轻叹一声,转开头去,将小脸儿深深的埋入他的怀中,那样的倔强却又如此依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