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该制度只针对无不良记录的庶民。可承包田产,是要花银子的。真正符合身份要求的庶民们,很少有拿得出这么多钱来包年的。
其二,就算有钱承包田产,可连续三十年不间断的承包,中途还不出任何幺蛾子,最重要的,是还不能死……这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毕竟阎王爷可不跟人讨价还价。
所以这项举措,确实满足了一小部分人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愿望,但这一部分的范围……实在太小了。
开封的这个案子,便是一名农民,在连续承包了国有土地长达二十九年零十一个月时,忽然就病死了。
他们家的人,为了能够拿到这块土地的私有权,硬是将这位悲催的家主,放在家里足足一个月之久。
直到开封府负责户籍的人,给他们家办理转让土地所有权的第二天。才向户籍部门报丧,安排下葬。
开封府觉得蹊跷,派人前往查验。得出此人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亡的结论。
结果很显然,开封府不但取消了这家的土地所有权,还以欺诈国有财产的罪名,将这家的主母和大儿子一并下了大狱。
这桩官司,其实足足闹了大半年。只是老百姓做事没有太多的章法,小打小闹,引不起多大的关注。
可是这一次,却不知是怎么回事,硬生生的给捅到了中央机构。
朝堂上所有官员都看完了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南宫羡扫视了一圈,问了句:"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堂下这才开始有了一些窃窃私语的声响。
"各抒己见,说错了也不要紧。"南宫羡出言鼓励道。
来福从吏部官员的队伍里走出来,垂手立在大殿中央,朗声说道:"看上去,这是万民状告开封府衙的个例,但究其根本,是百姓对于我朝律法的不满。虽然在国法面前,情与理都只能放一边。但若国法本身过于苛刻,那就需要做出改变了。"
这番话掷地有声,可话音刚落,就引来堂下轩然大波。
永平郡王干脆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呵斥道:"来福说话孟浪!国家律法,也是你一个四品官吏凭红口白牙质疑的了的吗?"
来福不卑不亢的回应道:"本官只是就事论事。并无攻击国法的意思。"
"哼。谁都知道开封府尹向来公正严明!开封府衙维护国法又何错之有?"安南郡王也口沫横飞,激动的说道。
冷野从队伍里走出来反驳他道:"但此事弄的民怨沸腾也是事实。国法固然重要,但百姓,才是国之根本。"
恒亲王也按捺不住,亲自上阵与冷野开撕:"郡马的意思,是要为了满足几个老百姓的私利,就更改律法吗?"
冷野眯着双眼,不客气的怼了回去:"这不是几个,你难道看不见吗?是一万多名可以查得到户籍的百姓!"
恒亲王冷笑了一声,咄咄逼人的反问道:"是啊,百姓重要。他们今天要改土地法,明日要改奴役法,那士族的利益谁来管?士族里的每个人,就不算百姓了吗?"
何德玉见恒亲王对自己的女婿横眉竖眼,唾沫星子乱飞,心里生了气,没好气的反驳了他一句:"适当的修改律法,并不意味着翻天覆地!老亲王你这是强词夺理!"
恒亲王瞪了何德玉一眼,对方也仰着头,回击了他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