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傅则阳于昆仑山光明顶上,与大小魔君三千人俱,皆就本命神魔,或证第二化身,或成三尸法体,拘遣十魔,勾拿五感,他化自在、无不如意。
其名曰:天罡地煞魔主女殃神邓八姑、七情六欲魔主玉罗刹陈玉凤、九阳裂天神君、七煞赤尸神君、火灵玄炽神君、火灵玉妙元君、红莲妙法神君、南方白骨锁心尚和阳尊者、西方太白玉洞岳韫尊者,以及可一子、阴素棠、辛辰子、司太虚、东方皓、赵长素、雅各达、猿长老、呼加卓图、赤隆儿爪,如是诸魔尊等。
复有得证、未证宾客千两百人俱。其名曰:九华山万灵魔宫伏瓜拔老魔、九环山赤身教教主鸠盘婆,滇西大力法王哈葛尼布、滇西明灯法王传灯大师、巫山夜叉崖魔洞魔母温良、姑婆岭黄叶洞金针圣母、巫山神女峰阴阳教主司徒雷、西海鹿革岛鬼王冼盈,如是携带弟子眷属,共六千人俱。
尔时傅则阳显血神法体,通体晶莹,如晶玉质,绽放光明,普照十方,上至灵空仙界,下达九幽地府。光明成海,广而充塞虚空,细则浸润人体。凝光浪千重,金霞弥漫,彩气汪洋,于光海之上,遂成千丈宫舍,金砖铺地,白玉雕梁,妙树成林,琼草如茵,又有万千亭台楼阁,连绵如山,高低错落,承载受众。
尔时玉洞尊者岳韫心中疑惑,做是念:今者,师尊变现神通,成此世界,其富贵似佛门西方弥陀极乐世界,其光明似佛门东方琉璃世界,其自得似道教九天瑶池世界,其庄严似无上玄穹玉清仙境,其意趣似他化自在天之魔宫,似诸非诸,非诸有诸,表有实有,真空真无。今师尊合于诸天,入于三昧,是不可思议、古今稀有,当以问谁?谁能解答?
复作是念:是光明左使、师尊亲传血神法统,必应见此稀有之相,我今当问之。
尔时诸魔君、魔尊、地仙、散仙、鬼仙、神魔等,咸做此念:大魔尊广明神通,三教圆融,似魔似仙似佛,非魔非仙非佛,其中缘故,今当问谁?
玉洞尊者欲自决疑,又观周围众仙魔修士等,了然于心,而问情欲魔主:“师尊因以何故,能够圆融三教,以发此无上光明,照于十万八千国土?”
尔时情欲魔主笑儿拈花,语于众人:“如我惟忖,今师尊欲说大法,演大法义。何以故?师尊本非此界众人,受此间无量众生感召,显圣于此。此等众生,有修道者,有修魔者,有修佛者,有信邪者,有修鬼者……如此种种,师尊显佛光则照不得修道者,显玄光则照不得修魔者,显魔光则照不得修佛者,一众未受,则算不得普照乾坤,不得究竟圆满。”
玉洞尊者又问:“何以致之?修佛者如何得魔光罩体?修魔者如何得佛光绽放?”
陈玉凤笑答:“师弟自身是修道者,却问以佛魔二教,足见慧根,我试以答之。若修佛者,如何于群魔之中宣讲佛法?继而令万魔开悟,放下屠刀,洗尽三毒,立地成佛?若矜于佛法,则佛魔两边,水火不容,佛法自然不能衍化魔光。然,佛祖自言,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若见诸佛法是佛法者,魔法也,若见诸魔法是佛法者,佛法也!若见世间万法,无不是佛法,方是佛门正法,一切逆缘,尽能增上,方见佛性。再论魔法,亦复如是,如何教修佛者修魔法?佛子贪佛,以佛法诱之,则佛法即是魔法,如此,于佛子眼中,魔光亦是佛光。佛光、魔光,乃至于仙光,本只一种,唯见光者不类而有差别,是矣!”
岳韫闻言,若有所悟,想要再问,却问无可问,回忆所得,却毫无所得。
他呆愣片刻,猛然间好似醍醐灌顶,忆起昔日连山大师所作所为,以及其死后情形,自己虽然只是记名弟子,学的大多是旁门道法,依旧以玄门正宗自居。昔日被逼入了魔道,万念俱灰,认定自己必要万劫不复,索性破罐子破摔,却不想,自己并未离道入魔,反而从原来的道家旁门心性,转入玄门正宗心性。
过去连山大师放着好好的玄门正道不走,非得发下宏愿要渡尽旁门,最后功亏一篑,岳韫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颇是不以为然,虽然这种事情看似十分伟大,却毫无益处,以连山大师的根性资质,修炼紫青宝箓,最后天仙飞升绝无差错,金仙飞升肉身成圣也打有把握,最后却落得个近乎形神俱灭的下场。
几百年前来,岳韫对于连山大师此等做法十分不理解,认为那连山教就是一群邪魔外道的乌合之众,自己才应该是连山大师的道统传人……如今一遭顿悟,终于把全部都想通了,与自己过去、现在、未来的道路也看得通透,内心之中涌起一阵法喜,又十分激动,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他离座向上,顶礼谢恩。
尔时,傅则阳自三昧安详而起,告岳韫:“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以佛之道,御佛之有,以魔之道,御魔之有,是为道纪!世人各自根性,取向不同,有人见佛欢喜,见魔恐怖,有人爱仙崇道,厌弃佛法,有人崇尚魔道,唾善骂慈。”他忽然问岳韫,“咄!我问你,血神经是魔法还是仙法?”
岳韫愣了下,随即答道:“是仙法。”
傅则阳又问:“血神经是佛法?还是魔法?”
岳韫犹豫回答:“即是佛法,也是魔法”
傅则阳不做评价,转向众人:“昔年三丰真人遍查此界,仅我一人能够圆融无缺,如今我以法眼遍观此界,也仅有一人能够圆融无二。”他笑道,“我说血神经是佛法也对,说它是魔法也对,说佛法、魔法是二法也对,说他们本是一法也对。但是你们呢?说它是佛法也错,说它是魔法也错,说佛魔是二法也错,是一法也错。”
听众之中,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听得懂,但真要做到,确实不能,心中总有一个坎。
绝大多数人都听得云里雾里,有些客人带来的小辈弟子们听了更是不以为然,暗自撇嘴:什么都让你说了,还不是你法力高,拳头大,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旁人不敢反驳?先以为这比昔日红莲老佛声势更大的光明教主召开法会,能讲些世间罕见的魔道秘传,没想到就装神弄鬼,说这些磨牙的车轱辘话!若非长辈在此,我早就走了!
有此想法者,数量极多。
教内高层都知道傅则阳说的人是谁,宾客们大多疑惑,鸠盘婆欠身离座,问道:“不知傅教主所说那第二个能够圆融三教之人是谁?”
司徒雷也说:“正是,到底是谁有这般的大福,能得天运教主如此赞誉。”
傅则阳说:“诸位莫急,他这就来了!”
话音刚落,从东方飞来一道五色彩光,里面裹着四个小孩,在外围警戒的天罡地煞神将们出手阻拦,将遁光拦在百里之外。
来的正是石生,他散开遁光问道:“诛仙神将,你为何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