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地道,答应我的事又不做到……”墨雪舞呜呜呜地哭着,仿佛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发泄出来,“你答应杀了我的,为什么不做?你们以为拼着被我伤害也不忍心对我下手,真的是一种仁慈吗?还不如杀了我,你懂吗?”
步天笑了笑:“我懂,生不如死的感觉是挺难受的,可是人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毕竟现在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时候,如果就这么把你杀了,无论是你是我,都不见得一定不会后悔。”
墨雪舞依然嚎啕大哭,眼泪早已流了满脸:“真到完全绝望的时候不就晚了吗?这次苍云幸运,只是被我伤到了手,如果我要了他的命,不是什么都来不及了?哥,你还是杀了我吧,要不然我自我了断!”
她突然挣扎着要起身,步天有些无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动啊,你一动就会牵扯到我的断骨,很疼的。”
墨雪舞果然不敢再乱动,只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没事,一会儿我再去自我了断。”
步天摇了摇头:“小舞,这招不行的,不要怀疑苍云对你的心,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我下得了手杀你,可苍云不会独活,根本毫无意义,你懂吗?”
墨雪舞止住了哭声,慢慢咬了咬唇,突然眼睛一亮:“落月?”
落月就站在门口,看到墨雪舞进了步天的房间,他稍稍放了心,只是没有离开,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墨雪舞叫他,他才走了进来。不管是步天还是墨雪舞,都越发觉得他跟从前不大一样了,目光更清冷,也更透出了一种妖冶的美,给人一种更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明显不是太好。
不过现在墨雪舞顾不上这些,早已接着开口:“哥,你杀了我,再让落月封了苍云的记忆,他就不记得一切,当然不会随我去!”
落月摇了摇头,连声音也冰冰冷冷的:“苍云会恨我们的。”
“不会!”墨雪舞摇了摇头,何尝不是觉得心里锥心刺骨一般痛着,“封了他的记忆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然他毕竟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我死了之后,你们就帮他重塑起除了我之外所有的记忆,你们没问题的!”
然而步天还未回答,就听到北堂苍云带着几分幽冷的声音响起:“小舞,你怎么那么狠?”
墨雪舞愣了一下,立刻站了起来:“苍云你……”
北堂苍云站在门口,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笑容,那种幽冷更加尖锐了:“我那么爱你,这一生我只要你一个,你居然想抹去我对你所有的记忆,你是不是太狠了?”
墨雪舞浑身都在颤抖,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不是狠,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北堂苍云依然冷冷地看着她:“我说过了,我愿意。”
“我不愿意啊!”墨雪舞也是被逼急了,伤人的话冲口而出,“你用我的不安换取你的心安理得,你真的觉得这是为我好吗?”
北堂苍云愣了一下,眼里的温度终于降至冰点,然后一语不发转身而去。
墨雪舞瞬间浑身一软,跌坐在了床前,目光竟然有些呆滞:“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步天幽幽地叹了口气:“最毒妇人心哪……”
潇绝情不知何时已经出现,更幽幽地叹了口气:“苍云体内也就是没有淤血,不然能吐死。小舞,你这么说话谁受得了。”
“你们还是不了解大嫂啊!”墨行云也跟着叹气,好像除此之外,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大嫂平时看起来温和无害,真要伤起人来,心狠手辣的。“
“嘴还刻薄。”潇绝情表示深有同感,“一个字就是一把刀,专门往你心里最软的地方扎,扎得你要死要活。”
落月很平静:“苍云是真的爱你,不然就凭你刚才这句话,他能一脚踢飞了你。”
墨雪舞想疯,哆嗦着回头看着步天:“哥……”
“把苍云给我吧,我来爱他。”步天冷笑了一声,一点都不客气,“口口声声说你爱他,你就把他爱成这个样子?我不信你了,你闪边,我来爱他。”
墨雪舞晃了晃,突然捂着心口,噗的吐了一口血,然后苦笑:“你怎么知道……我体内有淤血……”
步天又冷笑了一声:“这我倒不知道,我就是在奇怪,你怎么还没昏?承受力这么好吗?”
“必须好……”墨雪舞笑了笑,笑容惨白,意识也有些混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不容易穿越一次,还穿越到一个这么操蛋的人身上……我向谁喊冤……你们谁行行好,弄死我,我就可以穿越回去……彻底解脱了……”
她突然身体一歪,趴在床前昏了过去。
几人并不意外,这样还不昏,那就没天理了。不过……她刚才说的毛?
从这一刻开始,北堂苍云和墨雪舞陷入了冷战,或者准确地说,是北堂苍云单方面宣布和墨雪舞开始冷战。他不但再也不去墨雪舞的房中,就算平常碰到了也是目不斜视,或者干脆一扭头,一言不发地离开,完全将墨雪舞当做了空气。再到后来他连饭也不出来吃了,让人直接送到他的房间,总之就是一副“我不想看到你”的样子。
墨雪舞知道北堂苍云在生气,她居然想抹掉北堂苍云关于她所有的记忆,这是有些不大能接受。可她又不是闲的蛋疼闹着玩儿,这不是为了保命吗?为什么北堂苍云就是不懂呢?
幸好不管怎么冷战,因为这次的变故而受到重创的几人都在恢复当中,步天伤的比较严重,仍然需要卧床静养。内伤是没问题,断掉的肋骨就算有落月的治愈内力,也有灵丹妙药,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恢复如初的。
转眼又是黄昏,墨雪舞沿着府中的小路慢慢走着,不是她多么有闲情逸致,实在是真的要崩溃了。一直到现在,北堂苍云采取的仍然是视而不见的策略,害得她有好多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她能怎么办。
走着走着,她突然脚步一顿,看到北堂苍云迎面而来。毫不意外的,北堂苍云绕过她就要继续往前走,墨雪舞咬了咬牙,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苍云,你这算什么?”
可惜北堂苍云根本就不回答,甩开她的手,又要走。
墨雪舞只得紧走几步追上,再度抓住他的胳膊拦在了他的面前:“哪有你这样的,是死是活,你总得有句话吧?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北堂苍云冷冷地看他她一眼,总算开了口:“是你想逼死我。”
墨雪舞笑了笑,身躯却有些发颤:“不容易呀,总算肯跟我说话了。我还以为就算我死了,你都不会再看一眼。”
北堂苍云满脸冰冷,目光比看着一个陌生人还不如:“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会天打雷劈的。”
他胳膊一动,又要甩开。墨雪舞只觉一阵怒气上涌,反而抓得更紧:“别走,既然开了口,就一次把话说个清楚,你到底想怎样?”
北堂苍云果然不再挣扎,任由她抓着,只是语气依然那么冷:“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想怎样?不过不管怎样,你没有机会封印我的记忆。”
墨雪舞握着他胳膊的手开始颤抖,不得不竭力控制:“我知道你为这个生我的气,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想伤害你……”
“擅自剥夺我的记忆,这不叫伤害?”北堂苍云冷笑,目光更加尖锐,“什么才是为我好,你怎么知道?你这种做法跟步天一样,自以为是!为我好?有没有问问我,这样的好是不是我想要的!”
然后他猛的甩开墨雪舞,毫不犹豫地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