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抿嘴唇,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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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哗哗流不住,转眼已是七月中旬。
三伏天比往年来得更燥热,瞧才是辰时,艳阳日头已高照,把官道地面晒得白惨惨的,迎面一辆马车驾过,轱辘轮下尘土懒懒卷起滚烟弥散。
今是十五休学日,舜钰行在回秦府的路上,实在太热让车夫暂停下,路边有个卖凉茶的辅子,还兼卖沙糖绿豆汤、细索凉粉及冰水浸泡的鲜果等。
舜钰把了银钱给秦兴,让他各买些来解暑,稍顷过后,秦兴捧了一堆来,有一碗碗绿豆汤、两三碟江豆糕,还有冰凉凉的鲜菱角、鲜荸荠及切成一瓣瓣的水梨白桃等。
分些给车夫,其余的舜钰同秦兴及梅逊寻棵参天大树浓荫下,边慢吃边休憩。
“你们平日里去哪里洗凉?”舜钰咬口鲜甜爽脆的荸荠,有些好奇的问秦兴。
秦兴稀里呼噜喝完绿豆汤,整个毛孔都舒畅的绽开,一阵夏风吹过,说不出的惬意,听得主子问,他笑嘻嘻道:“我们十几二十挤个盥洗室,连站得地都皮挨皮,肉捱肉的,还得自个拎水去,匆匆抹两把就好,你若呆得稍长些时候,就会得有人骂不长眼哩,实在辛苦的很。”梅逊感同身受的点头赞同。
“不过哩,小的寻着个好去处。”秦兴眯着眼得意。
舜钰不以为然,吃片红红的瓜穰:“你可是指不高山上那池温泉?现可被封住,上不去了。”
“才不是那里。”秦兴坐直身体,神神秘秘道:“爷定不知晓,敬一亭里备了祭酒用来休憩的厢房,十步远处特设间浴房,前后两室,用帘子隔开,前间有铁锅炉灶用来烧热水,后间专事洗浴,有大方池,亦有一人高抱粗桶,里头棉巾澡具齐全,因是祭酒专属,无人敢去,而宋大人只在监生月考、季考日会去那里宿一夜,平日里不常去,我同梅逊有时熬不住,就跑那里去洗浴,忒是舒服。”
舜钰沉下脸来:“你从何处晓得的?若是被人察觉逮住,可是要发配至烟障之地的重罪,你们可有想过。”
秦兴忙陪笑道:“爷放心,如若是有一丝毫的不安全,给小的百个胆那也是不敢哩。看管祭酒宿房、每日清理浴房的乔伯,竟是认得我爹的,他二人原是穿一条裤的发小,后家乡淹水各奔了东西,听说我爹没了颇感伤,平日里倒多有照顾我,每我与梅逊去那洗浴,乔伯就在外头看哨,即便来人,那里房多树深的,任躲哪都极难发现。”
舜钰遂放下心来,又嘱咐他俩切忌不可常去,如若去了,更不得掉以轻心。
他俩点头应承,秦兴朝她鼓动道:“爷若哪日想去,同小的说一声,我替你在外头看着,保准无事的。”
舜钰心一动,实在太诱惑,笑着道以后再说,倒未曾拒绝。
一行人晌午才至秦府,舜钰刚进玄机院,即遇到肖嬷嬷急匆匆欲朝外走,笑着上前拦去路,问她满脸惊慌是要去哪?
肖嬷嬷见是她,唉哟一声道:“你快随我去二夫人房,四爷宏哥儿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