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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色的脸上簌簌落着泪水,&bsp&bsp推开殿门便踉踉跄跄跑了出去,跪在了赶来的沈淮的御驾前。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怒得沈淮额上青筋直跳,&bsp&bsp面色极冷。
月色下,苏皎皎只穿着单衣跪地不起,&bsp&bsp哭得眼尾发红,&bsp&bsp满眼惊惶不安地看着他,宛如一只受惊的幼兔,叫他看了心里一沉。
披香殿内已经乱成一团,&bsp&bsp十来个宫人七零八落地跪在地上迎驾。
其中一个宫女被扭跪在地上,嘴里塞着布条,&bsp&bsp一看便知她是罪魁祸首。
沈淮神色冷厉,&bsp&bsp疾步下了御辇,&bsp&bsp一把攥住苏皎皎的手腕将她拉起来进到了内殿。
“鱼滢,拿件披风来珍嫔穿上。”
沈淮同她一起坐在位子上后,&bsp&bsp小松子便扭着人送到了内殿跪下,殿内气氛肃穆,&bsp&bsp一时寂静无声,&bsp&bsp只听得到苏皎皎的压抑的哭声。
苏皎皎怕极了,&bsp&bsp看着陛下满脸的泪痕,想要开口,&bsp&bsp却哽咽的不成语调。
“陛下……”
一旁的鱼滢拿着披风过来,快速上前将披风给小主穿上,在陛下面前福身跪地,说着“启禀陛下,&bsp&bsp今日本是小主生辰,&bsp&bsp尚食局晌午送来的午膳几乎原封不动,&bsp&bsp小主一向体恤下人,便恩赐奴婢们分食,谁知浅夏用膳时谎称身子不适,谁知……”
“谁知她竟是要背着大家拿毒药出来的,鬼鬼祟祟要往披香殿的墙根里藏!”
鱼霭扬起头恨恨道“小主生性纯善,对宫人一向体谅,事事都想着奴婢们,谁知这浅夏心怀鬼胎,竟私自□□。披香殿宫人上下全都听到了浅夏所言,陛下一问便知。”
话音甫落,她双手平摊,恭谨地伏地不起“求陛下给小主一个公道!”
沈淮听罢,冷冷觑向底下跪着的宫女浅夏“将她嘴里的东西拿了。”
小松子立刻将抹布抽出来。
浅夏可以开口后,马上变了副脸色,伏地说着“陛下恕罪!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生了想要谋害小主的歹心,还请陛下看在奴婢并未得逞的份上饶恕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糊涂啊陛下!”
此时披香殿已经被御前的人团团围住,殿门口守着数个带刀侍卫,浅夏是插翅难飞。
沈淮盯着她看了半晌,淡淡问着鱼滢“她是何时开始侍奉珍嫔的。”
鱼滢跪直了身子,微微颔首“小主刚封美人尚且在筠雾馆的时候,内侍省送来的人。前前后后算起来,也有八个月了。”
沈淮黑眸幽深,看得浅夏心里发毛。
他睨她一眼,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息震得浅夏,冷声问着“你侍奉珍嫔八个月,怎么偏偏今日才想动手。”
浅夏明显有些慌了,看着周围要人命的架势,慌张地说着“奴婢……奴婢今日见小主生辰如此气派,这才生了歹意!”
“放肆!”沈淮眸中酝酿着暴怒,“在朕面前,你还敢撒谎!”
苏皎皎凄婉道“浅夏…你跟了本主八个月,本主自问待你不薄,你平素里对本主也算尽心尽力,又怎是贪慕虚荣便生了歹心谋害宫妃的人?宫中等级森严,若无人指使,你又怎么敢动手。何况这黑色药丸,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她嗓音颤抖,语气却愈发轻柔婉约“你只管说出实情,陛下在这,一定能秉公处置。”
浅夏慌慌张张地在陛下和珍嫔之间游移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咬咬牙往旁边的柱子上就要撞。
苏皎皎惊呼一声“她想自裁!”
门口值守的侍卫立刻抬起一脚将浅夏踢回去,浅夏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了肚子。
见状,苏皎皎更是觉得不安,转身半跪在陛下面前,含泪说道“陛下,这件事不对劲。”
“白日里才出了大皇子中毒一事,皎皎的宫里晚上便出现了毒药,若非是小松子和鱼霭发现的及时,这毒药藏在披香殿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是不是再过几天,就会变成珍嫔□□,意欲谋害大皇子?”
她咬着下唇,好不委屈“皎皎自知得陛下垂怜,又正年轻,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又如何会对大皇子下手?若是皎皎不喜欢大皇子这个冰雪可爱的孩子,当初秋日里,皎皎便不会落水救他……”
“况且皎皎今年春日才初承宠封了美人,又哪里来的时间和能力……”她微微仰头看向陛下,泣不成声,“定是有人想要嫁祸于皎皎……陛下明鉴!”
沈淮沉沉敲了几下扶手,半晌不曾说话。
今日祸事纷至沓来,就像是早有预谋一般。珍嫔得宠,宫中眼红之人不可胜数,但她说的没错,她今年初承宠,从前在宫里不曾及笄,又是选侍的位置。
王淑妃出身王氏,身边的人多是心腹,她的手不可能伸得这么远。再一个,以珍嫔如今的恩宠,有孕生子只是时日问题,全然不必要去谋害大皇子来巩固地位。
这么做风险大,对珍嫔也没有丝毫的好处,今日之事,也定是谋害大皇子之人嫁祸给珍嫔的。
沈淮的目光骤然凌厉起来。
谋害皇嗣,谋害宫妃,又嫁祸她人,狠辣又善妒的毒妇!
沈淮虚扶一把,缓了几分语气“今日之事牵连甚广,朕会查个水落石出。”
得了陛下承诺,苏皎皎才放了心,对着一旁的鱼霭说着“鱼霭,将东西拿上来。”
鱼滢将黑色药丸放在了帕子上,用托盘呈上,说着“启禀陛下,这就是从浅夏手里夺下来的黑色药丸,还请陛下派几位太医来分辨。”
沈淮看了一眼,身子往后靠着,沉声“蔡山。”
蔡山不敢耽搁,立马吩咐后面的人去办。
这时,苏皎皎才又看向倒地痛苦呻吟的浅夏。
浅夏一心想死,又死咬她只是嫉妒珍嫔得宠才想要下杀手,绝口不提一丝和大皇子中毒一事相关的事情。
恐怕是幕后之人早就交代过,若事情暴露,决不能吐露半个字,一死了之。
但隐隐之中,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苏皎皎的脑子快速推衍着。
若是她想要杀王淑妃,为了撇清干系选择了一人嫁祸,那她定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
如果嫁祸成功,不仅弄掉了一个她看不顺眼的宠妃,又达成了目的,还能继续保存一个眼线在手里。
要是嫁祸不成功,那这个奸细便要立刻自戕,以免禁不住受刑牵连到她。
这个逻辑没有问题,可究竟是哪里,还是让她觉得不对?
苏皎皎的心跳得飞快,在极度的不安之下强行保持镇定,她此时已经稍稍止了哭腔,看着浅夏轻声说着“陛下……方才浅夏想要畏罪自裁,又不肯说实话。但若是浅夏死了,皎皎这头的线索就要断了,再想查幕后之人,恐怕要困难上许多……”
她说到这便停了,只看着陛下如何打算。
沈南舟那边的还没有调查完毕,眼下浅夏是唯一的线索。
沈淮也清楚这个道理,当即便冷声道“来人。”
“拖浅夏去受训处上刑,人要留活口,务必从她嘴里问出幕后之人为止。”
从殿门口进来两个身穿盔甲的侍卫,一人一边摁着浅夏拖了出去,此时的皇后才听信姗姗来迟,见是浅夏,目光微闪,即可便恢复了正常,匆匆上前皱眉说道“臣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沈淮深深看了一眼皇后,神色晦暗而深沉。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皇后的心中却猛然升起一阵凉意,就好似被陛下从头到脚都看穿了一般,让她心底有一瞬的不安。
但只一瞬,皇后便将这不安的情绪强压了下去,低头屈膝,向陛下请罪“一天之内后宫缕缕出事,是臣妾统御后宫不严,还请陛下责罚臣妾失职之罪。”
看了她半晌,沈淮才收回探究的目光,淡声说“若有人预谋已久,自然瞒得过皇后。”
“起来吧。”
皇后再度颔首感谢皇恩,这才起身看了眼坐在陛下身边的珍嫔,温声问“臣妾来得迟,方才进来的时候瞧见拖下去了一个宫女,莫非就是她意图谋害珍嫔吗?”
苏皎皎坐在陛下身边看向皇后,丝毫没有要腾出位置的意思,只语气轻轻的,说着“陛下已经拖浅夏去受训处受刑,实情到底如何,很快就会知道。”
皇后泰然颔首,站在陛下跟前,并不打算落座在下侧,说着“陛下既然已经决定了便好。”
说着,她语气有些犹豫,问道“只是此事还有些疑点,臣妾不太明白。”
“今日大皇子才因中毒晕倒,晚上珍嫔便说有人意欲下毒,这是不是太巧了些?”皇后神色平静,眉眼中却带着一丝担忧,“这下毒之人若是一人为之,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再者,那宫女今日刚想害珍嫔,珍嫔便这么快就知道,有人是要下毒谋害你呢?”
皇后说的委婉,表面上看,句句是在为苏皎皎着想。
实际上处处都在告诉陛下,一天之内发生两件事太可疑,苏皎皎又恰好抓住凶手,实在太巧,说不定就是贼喊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