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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情是舒畅了,&bsp&bsp却没有给云绮一个缓冲的时间,此时此刻的云绮还是满腹的震惊,听到他要接婆母来这青丘州,也只是条件反射地点着头答应,&bsp&bsp“好。”可是脑子里仍旧还是因为这巨大的冲击感有些没缓过来,&bsp&bsp怔怔地看着自家夫君,&bsp&bsp“你的意思是,沈大人才是父亲的儿子……”
宫兰亭见她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bsp&bsp忽然忍不住露出笑来,“是了,上京那个,被父亲捧在手心里的,&bsp&bsp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云绮惊得朝身后的凳子上坐下去,只喃喃说道“我也瞧过那么多戏文的,也没有见着哪一出是这样唱的,这着实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但是更多是高兴,“既是这般,我与沈夫人倒是成了妯娌?”
按理,&bsp&bsp宫兰亭也应该憎恨沈煜才对,因为沈煜母亲的存在,&bsp&bsp害了自己母亲一辈子。但是宫兰亭再知晓那沈煜的母亲原来也是被自己的父亲骗,&bsp&bsp还未婚先孕,&bsp&bsp即便是去往上京也不是要为难母亲,也就是气不过,想要当着父亲的面恩断义绝才是。
只是她命比母亲更不好,&bsp&bsp还没到这上京就临盆,&bsp&bsp她自己还没了性命,&bsp&bsp孩子也被那胆大包天的恶毒农妇给调换了。
也亏得是沈煜命大,活了下来,不然这一辈子,大家都将被这些真相所蒙蔽。
这些事情,让宫兰亭对沈煜也没有办法再充满敌意了,因为与他们母子比起来,沈煜母子似乎更悲惨,尤其是沈煜那外祖父,连自己亲女儿的坟冢在何处都不知晓。
而且他们的一切悲剧,都是来源于父亲。
这有一种好像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朋友的感觉。所以他很容易就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而且他也看出来了,沈煜对父亲的不满,是明晃晃表现出来的,一点委婉的意思都没有。
更叫他觉得有趣的是,沈煜在上京的时候,特意去了那将军府一趟,就专门看个真相,但也不去见父亲,更没有打算告诉父亲真相的意思。
所以宫兰亭觉得更有意思了,沈煜很和他的胃口,这个弟弟暂且便认了。
这时候,也才想想沈煜给带的东西,方指了指自己进门时放在桌上的礼盒,“他家夫人给小夜子送的糕点,还有给你一封帖子。”那糕点他不放心,路上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才放心地拿回家里来。
云绮一听,自然是十分高兴,“我还不知道找个什么名目上门去呢,她倒是先给我下了帖子。”又将那糕点盒打开,只朝着外面的丫鬟喊了一声,“去叫大少爷过来。”又扭头同宫兰亭说,“她家厨娘做的这糕点咱家老大尤为喜欢,那路上我也让咱家厨子跟着学了,偏偏做出来味道总是不对。”
宫兰亭看着因为这糕点和帖子而忽然变得开心的云绮,可见她是真喜欢和那沈煜的夫人来往,便道“我过两日便要去河边了,约莫七八天回来一次,你若是在家里无趣,便带着孩子们过去。”
虽然沈煜也不见得能全信,但是比起曹大人,沈家好像是更安全一些。
更何况,如果沈煜真要彻底将这青丘州官场整顿清理,他手里无人,还要靠着自己,所以宫兰亭想,如此沈煜也不敢对自家妻儿如何。
得了他这话的云绮,再欢喜不过了。
只是沈煜怎么可能无人可用呢?他是孤身一人来这青丘州不假,可是他身后有着庞大的元家啊!元家的造船术停滞不前已多年,能破开桎梏全因他,所以他与元家结下的又岂只是那简单的合作之情?如果只是那样,元家怎么放心把儿子放在他家里呢?
而元家那里也不说旁人,便说那元大爷那么多妻子,哪一个是寻常身份了?再何况他又才认了天幕山外祖父。
这虽然是江湖门派,但也恰恰是江湖门派,行起事来就更方便了。此番看似他一个
人来这青丘州,可身后其实暗中还跟着天幕山的人。
如今也正替他查着这青丘州庞大复杂的关系网。
就算是没有他们,家里那三为老家伙,总不能白白喊他们这一声干爹义父,瞧着三人是混得穷困潦倒,管他们要钱肯定是没有,但这人脉必然是有的。
也正是如此,眼下老刀正同他吹胡子瞪眼的,“果然是浑身的心眼,我老头子也就是年轻时候攒了这么点人情,如今要叫你拿出来败了。”
沈煜早就在明玥给的信里晓得如今这三位老人家都是正儿八经的长辈,尤其是这老刀,明玥现在更是他认了的‘亲女儿’,所以沈煜开起口来也是顺理成章了,“岳父大人息怒,我那里虽然有人可使,可终究不是这青丘州的人。”
老刀听到他喊的这一声岳父大人,心里以欢喜,忽然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了,想着那人情不用也白不用,便摆着手,“行,行,你去吧,不过我已多年未与之来往,如今也就找他们刻了个门牌匾额,到底可不可信?你自己看着办,别到时候出了事情来赖我。”
沈煜自是会分辨,他来找老刀,不过就是要他点个头罢了。毕竟只有拿了他的名号去,人家才会相信自己的诚心,“多谢。”
只是听说老刀让人家帮忙雕刻匾额,到底是大材小用了。
待去见了那人家,晚上又晚了些,孩子们都睡下了,他只与明玥吐槽道“岳父大人真是好意思开口,竟让人家雕匾额。”这整个青丘州大小的府邸,几乎都是由着骆家给建造的,即便是他们现在所住的月牙阁也是。
不然也不可能卖那么多钱。
沈煜也不要别的,就是将这些官员的府衙府宅图纸拿到手里罢了,倒时候另有作用。
只是他没白拿人家的。
这骆家替官府建造衙门,又替这些官员们修建府邸宅院,不是因为那些人完全信任他们,而是拿他们家的人扣留在手中,也以防骆家人将他们各自的秘密泄露出去。
所以沈煜拿了这些图纸,往后自然是要救那些人出来。也正是这样,骆家的人这扣留一个,那又关了一个,如今庞大的骆家只剩下骆夕照兄妹俩执掌。
至于这些人还没杀了他们,倒不是什么心地善良,而且是想留着骆家,最后再给他们建一处墓罢了。
如今骆家兄妹正在赶图纸。
这盐田里产出来的,哪里是什么盐,分明就是那刺目的金子,生前花不完,死后自然是要一同带去。
所以骆家现在的处境自然是不好,可是老刀十几年前已经救过骆家一次了,他们也没好开口求老刀再帮忙一次。
更何况如今的老刀早不复年轻时候,他们也不敢为此连累老刀,因此老刀找上门的时候,问起家中人都去了何处,也是找了借口。
因此沈煜的到来,其实就好似那久旱逢甘露,加上这沈煜又是老刀的女婿,于是兄妹俩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同意了。
等家里人团聚,他们就立即搬离青丘州,到一处无人知晓他们骆家是建筑师父的地方。
明玥听出来了,这骆家就好似那个世界的样式雷,虽然还没那么厉害,但本事也不小,那老刀让人家帮忙雕刻一个匾额,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但也忍不住感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了,学点手艺,学好了小命不保,学不好饭都吃不饱,还是小命不保。”
于是更加坚定道“不行,孩子们这文化课虽然不能落下,可是武功也一定要学好的,耀光不怎么爱动,明日你若是回来早些,好好说一说。”虽是能叫人保护,但总不可能时时刻刻身边都有人吧?
到底是自己有武功方便些。
又想八角他们,虽是识字了,但一个个的小身板,也不妥,便又与沈煜提议“要不给熊七师父的
酬劳再高些,劳烦他在把贯众他们几个都带上。”
这些个小子以后都要跟着沈家走,不求他们飞檐走壁像是庞龙兄弟一样厉害,但到底是有些武功傍身好点,沈煜觉得这个提议好,只是熊七那里却是不合适,便道“熊七师父那里,只怕就贯众合适学他的功夫,等过几日吧,外祖父那边来了,少不得是要带着几个人来的,他们若是愿意,便跟着天幕山学。”
这样商定好,想着沈煜明日就要去那衙门里,他原本也是车马劳顿的,因此催促着沈煜快些睡。
只是还不知道那帮人是个什么嘴脸?所以这翌日一早,自打沈煜着官服带着庞虎出去了,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的。
不过人的注意力很容易就给转移了过去,先是孩子们动手打架,她被喊了过去,问过之后各方都有错,也都全罚了一回。
心想这么多孩子在家里闲赋着,总是有那言语摩擦的时候,吵吵闹闹的,虽然她是晓得吵不了多久就会和好,但问题是真的吵闹。
于是琢磨着,还是得给送去上学。
不过才到这莲城,私塾书院也都还没熟悉,又担心那些个学生欺负他们这些外来人。
她能考虑到这点,还是因为当初在澜州的时候,即便那么多西北人,完全已经把澜州本来的人数给超了过去,但那学堂里仍旧有本地人欺负外地人的事情。
因此她这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本来想找几位老神仙,但是一个都没见着人,最后还是听孟婆子说,“一大早就出去了,我见着拿了招子,怕是要去街头租个桌子摆摊去了。”
明玥一听,倒也这个可能性,想着都在一处,也就懒得多管。至于这家里,有元盼妹家的护卫们守着,大白天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便去看了那李相思一回。
李相思老早就知道,她已经到西北了,到她熟悉从小长大的老家了,可是乡音就在耳侧,她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离开这方寸之地。
现在她还是被关在一处井里,可这西北之地,哪里比得了那相对温暖的澜州?更何况早晚温差之大,如今又是冬天,即便这是枯井没有水,她还是冻得受不住了。
她感觉自己的腿脚已经没了知觉,现在见了明玥,也没有半分硬气,狠话也说不出来,只楚楚可怜又狼狈地求着明玥“我错了,求求你你放我走吧。”她的武功被废了这么久,想要恢复已经很难了,现在自己就是废人一个,还能做什么?
“知晓错了,就好好留下来反省反省。对了,忘记同你说了,过几日沙和尚就来了,你曾经用同样的手段杀了多少人,也好同他们说个清楚。”叫他们知道,哪些人还活着,哪些人已经死了,也免得再像是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找。
李相思听到沙和尚的名字,硬是愣了好会儿,才不确定地朝明玥问“你说什么,沙和尚?”这蠢和尚还活着?
“是啊,要不是他,我们也不能这么容易抓到你。”
李相思却忽然挣扎着起来,满脸的狰狞,眼里皆是不甘心,嘴里嘶吼着咆哮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现在不好奇为什么沙和尚中了毒,也被绑了石头沉入重阳河为什么还活着?她是不甘心自己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个蠢和尚落地这个地步呢?如果对方说个聪明些的,有点本事的,自己也栽得心服口服,可怎么是沙和尚呢?
这无疑是让李相思没有办法接受,只差没给气得昏死过去。
可这不是叫她最绝望的。
明玥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自从我们启程一路朝西北过来,便再也没有遇到找你的人了。你说他们是放弃寻找了,还是索性像是当初杀了我一样,弄一个假的出来?”
“不,不可能的。”李相思摇着头,虽然现在她已经
在明玥的那些话下,不怎么相信李梦梅了,可是也不愿意相信,母亲会放弃自己。
可是明玥今日的话,却像是蛇一般缠在了她的胸口,怎么也让她没有办法驱散,整个人一直处于那种被抛弃被放弃掉的恐惧之中。
这个时候她应该才算是真正的害怕了吧。
而且她也没有那样想死,哪怕她不止一次,十分硬气地让明玥动手杀了她。可事实上她是惜命的,她若是真不怕死,早就绝食而亡了,而不是整日吃着那扔下来的冰冷饭菜。
当然明玥也是看中了这点,所以从不担心李相思会自寻短见。
会自寻短见的人,是那种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贫困泥潭中一直苦苦挣扎,一眼就看到头的那种人,他们会在绝境之下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李相思这种生来就在富贵窝里,她已经体验过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不管是锦衣玉食,或是权力名利,她都拥有过。曾经可能她觉得理所应当,这些并没有多吸引她,所以她不断地做些突破下限的事情来寻求刺激。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跌入深渊里了,曾经那些鲜光体面的生活成了她活下去的所有期望,而且远超过了她对父母的亲情。
所以明玥将那枯井盖上,没有去理会她在底下的呜咽求饶声。
她刚从这院子里出来,八角就来禀,“宫夫人来了。”
昨日沈煜说,已经和那宫兰亭达成了协议,站在一条线上了。不管是这青丘州的事情,还是他们宫家的事情。
所以明玥约莫也猜到,多半这宫夫人也知晓了沈煜的身份,若真如此也好,往后相处起来,倒也方便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