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男人不仅迟到,还仅着一身常服就来了明政殿,在场大臣不敢问也不敢说,只纷纷侧身面向其朝其行礼。
夙珝如同来逛市集一般,修长的腿迈进门槛,边朝里走边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
瞧那模样,怎一个“嚣张”了得。
“都起吧,”他从众人面前经过,呵欠连天,懒洋洋地冲他们抬了抬手,说话间来到最前面。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啊,万万岁。”
你听,你看,这是身为臣子该干的事吗?
哪有向九五之尊请着请着安中间还夹着呵欠的?这都什么时辰了?是八辈子没有睡过觉吗?
夙承勋磨牙,御案下的手死死捏得死紧,一双厉眼似要将夙珝瞪出个洞来。
妖兽,这便是妖兽!
看他模样,唇红齿白双眸如墨,刀刻斧凿般的轮廓却不显方正,精致眉眼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绝美却不显阴柔。
眼下那颗朱砂痣,便是他离得这般远,也得瞧得清清楚楚。
夙承勋紧抿着唇,如何也不会忘记自己也曾因这男人的这张脸看失神过,想那时这男人不过才十二岁,却已有着一张让人迷失神志的绝世容颜。
而今想来,果真是妖兽变的。
便只有妖,才能生出这般容颜来迷惑人心,以达他食人肉喝人血的目的!
越想,夙承勋拳头上的血管暴得越发厉害。
这时,男人清冷又慵懒的声音从下方传过来“皇上,不知臣脸上可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令皇上看得如此出神?”
一般情况下,便是上边儿的人真心不在焉,也不会真有人敢站出来说的,就譬如刚才。
但夙珝就不,他不仅要说,还要做,甚至这就问人要起了镜子。
夙承勋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方缓过来。
“皇叔说笑了,”他干巴巴扯出一丝笑,御案下的手却因对妖兽的畏惧和对夙珝的气恼而微微颤抖着。
“只瞧着皇叔看似很累,想着让人送皇叔回府歇着。”
得意吧,嚣张吧。
待过段时间,看你再如何得意嚣张下去!
夙珝对上夙承勋的视线,其目光无形中似一把剑狠狠扎进夙承勋的瞳仁中。
同一时间,夙承勋发狠的声音便一清二楚地传进耳朵里。
夙珝勾唇,眼含讥讽与冷意。
扭头,无视夙承勋的话看向秦宵,道“本王听说西北大雪成灾,是丞相大人在负责赈灾?”
秦宵怔了怔,没料到夙珝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忙道“回王爷,是臣在负责。”
西北雪灾乃三天前的事,当时还在朝中商议过这件事,怎的好端端的又提起来了,还特意跟他说?
难不成,夙珝已发现空燃大师同他来往的事了?
不,应该不可能。
空燃大师说了,现在是他们在暗夙珝在明,既是大师所言,那必定是不会错的。
秦宵脑子转得飞快,想到数种可能,殊不知自己的心思早在方才跟眼前男人对视时就已全数进了他的耳朵里。
夙珝听着秦宵的声音,唇角弧度扩大。
他就说,他此番前来,便是站在这不说话,也能看一出精彩戏码,这二人果然不负他所望。
思及此,夙珝眼底掠过一丝恶作剧,启唇道“本王听说近日要……”
妖?!
夙承勋与秦宵二人同时身形一怔,一颗心因夙珝的话紧紧揪着。
听说妖……
难道真走漏了风声?!
夙珝看看秦宵,再以余光瞥了瞥坐直了不少的夙承勋,险些笑出声,好在他及时忍住,接着方才的话道“本王听说近日降雪量要比前几日来得大。”
哦,原来是在说降雪量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