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禧宫里,自打雪姝离京,莺歌就尽职尽责地扮演六公主的角色。
除了每日太后那的晨昏定省外,她同雪姝平日里一样。
没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写写画画,应夙敏她们的约转转花园,倒也没什么露馅的地方。
当然,这只是昭王未下狱时的日子。
昭王下狱后,她这个得昭王独宠的侄孙女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故在得知下狱的那一刻她就把戏给演上了。
不是去太后那为昭王说话求情,就是去夙承勋的永和宫做做样子,大多数时间都红着眼睛,这两日更是快“积郁成疾”“卧病在床”了。
至于秦婉如现在的情况。
尽管夙馨玉刚死那会儿她表现得很镇定,然实际她心里是有主意的。
她早认定雪姝是她跟夙馨玉在宫里的敌人,夙馨玉被打被逐出玉和宫也都跟雪姝有关,她自然下意识地便将夙馨玉的死归咎到雪姝头上。
据风羽探查,雪姝刚离京的那两天秦婉如便有意对雪姝动手。
只可惜她心里又惦记着凤印,犹犹豫豫拖了三天,还没干什么,有关妖兽的流言就在京城漫天飞了。
身为知情者,她还特意被夙承勋敲打了一番,让她近段时间都不要轻举妄动。
这么一来,她这个念头也就只有被掐死了。
至于她意图对雪姝动手究竟是真想为夙馨玉报仇,还是想为自己除去这个隐患,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有流言这一闹,秦婉如也不得不规规矩矩地在冷凌苑当鹌鹑,莺歌也就暂时不必再抽功夫去应付她了。
晚上,夙珝趁着夜色将雪姝送到长禧宫时莺歌正同白茯说着话。
“怎么样公主,有没有觉得好受些?”
白茯坐在床前,手里捏着一条团成一团裹着热鸡蛋的毛巾,正往莺歌眼睛上敷,床头还摆着一盆热水,正袅袅地往外冒白气。
为逼真,自打昭王下狱,莺歌这几日就一直表现出处于心力交瘁的状态。
虽说当着外人的面不能怎么哭,但因为自己宫里还有白茯和珍珠这些人在,所以时不时还是要掉些泪的。
尤其还营造出了一种白天强颜欢笑,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哭的效果。
这也就导致她的眼睛这两天红肿得厉害,白茯这两晚都会像这样给她敷眼睛。
莺歌靠坐在床头,顶着一张雪姝的脸闭着眼睛由着白茯热敷,心里一边想着其他事一边应着“还好。”
白茯见她情绪低迷,声音也带着一丝喑哑,以为她这会儿还在想昭王的事。
想了想,在心底无奈叹息,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公主也别太忧心了,王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样的话在这些天里几乎是所有莺歌遇上的人都会说上几遍的。
对于这些,她选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们家王爷当然不会有事,而且这整件事还都是他们家王爷安排的呢。
当然,这话她只能在心里想。
白茯见她不说话,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只瞧着自家公主这黯然伤神的样子心里酸楚得很,也跟着红了眼眶。
莺歌清楚地感觉到白茯的情绪变化,在她洗毛巾时睁开了眼,准备象征性也宽慰两句。
只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从屋顶传来的熟悉的气息便让她动作一僵。
回来了。
“怎么了?”白茯拧好毛巾,扭头见自家主子正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莺歌回过神,暗咳一声,伸手把白茯手里的毛巾拿过来,自己团吧团吧将那还热乎的鸡蛋裹起来,作低落状。
“没事,我有些累了,想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白茯哪敢就这么放她一个人,尤其担心她走后她又会一个人偷偷地哭,就说“没事,奴婢不累,公主休息吧,奴婢就在这守着你。”
这怎么行。
莺歌暗道,旋即叹了口气,说“不用了,没什么可守的,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