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苏修撰感慨颇深,直道这官升得不容易。
如今确实是风光,可是又有谁知道,当时他们一行人还差点直接丢了乌纱帽呢,当然,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升了官,自然就要应酬,官场逢迎,崔云灏入了翰林院这么久,也不是不懂,百味楼做东,一伙人推杯换盏,酒酣饭饱,喝得熏熏然了,这才三三两两地离开。
因崔云灏是东道主,不免也多喝了几杯,这几日又忙到深夜,只觉得眉间隐约发痛,站在酒楼门口,吹着冷风发了一会呆。
酒楼小二认得他,以为他醉了,连忙上前来道“崔大人,可要小人帮您叫辆车马?”
崔云灏按了按眉心,正欲答话,却听远处传来马车辚辚之声,马蹄踩踏过街道上的积雪,脏污的雪水溅开,马车在百味楼门前缓缓停下来。
崔云灏见了,面上浮现几分笑意,摆了摆手,对小二道“多谢你了,不过我夫人派了马车来接。”
小二看他高兴,便笑着奉承道“崔大人与尊夫人伉俪情深,实在叫人羡慕。”
正说着,贾叔从马车上跳下来,道“大人,夫人让我来接您回府去。”
“您醉了么?”
崔云灏摆了摆手,笑道“没有,夫人回来了么?”
贾叔道“早在下午就回来了,特意让我来接您回去,今日还有大雪要下,快上车吧。”
崔云灏这才上了车,贾叔放好车帘,这才驱使着马车往回赶去。
过了两刻钟,马车才终于到了崔宅,贾叔来扶他,被崔云灏拒绝了,他下了车,径自快步往宅子里走去。
穿过前院,远处暖黄的烛光亮着,在这深夜之中,仿佛路引,夜深寥落一灯明。
崔云灏进了院子,地上的雪被扫出了一条干净的路来,屋檐下挂着灯笼,光芒映照在院子里的皑皑积雪上,折射出一片细碎的亮光,空气清寒。
屋子里传来笑声,崔云灏光是这么听着,便能清楚地辨认出楚滢滢的声音,他快步走过庭院,推门进了正屋,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暖香。
一个丫鬟啊呀一声“大人回来了。”
屋里燃着炭盆,窗下的榻上,楚滢滢正靠着窗坐,手里拿着一把剪子,还有一张红纸,见崔云灏进来,笑道“你回来了。”
一边说着,便要下榻来,被崔云灏制止了,望着她手中的东西,疑惑道“这是什么?”
“窗花,”楚滢滢拿着剪子示意,道“今日在王府跟嬷嬷们学的,回来试试。”
她说着,闻见空气中清冷的寒气,还有些微酒气,问道“你喝了很多酒么?”
“喝了几杯,”崔云灏在她身边坐下来,好奇地看着她的手,道“窗花是这样的?”
楚滢滢分了一些纸和剪刀,让绛衣和小丫鬟们拿去玩,丫鬟们散去,将门带上,她这才将手中的纸团小心打开,道“这种团花先得将纸叠起来,才好剪。”
红纸打开来,抚平褶皱,果然是一朵很大的团花,十分精致,楚滢滢跟着嬷嬷们学了一下午,还是头一次剪这样的花,不免很是高兴,举着那团花向崔云灏道“好看么?”
崔云灏点点头,又故作迟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