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安吐了吐舌头,站直身子,装模做样给爷爷行了个礼,“爷爷,我刚刚说错了,我不是小白菜,还有爷爷你最疼我!”
至于许大茂这个爸爸,因为最近太忙,没时间和他们沟通感情,早就被她剔除在外了。
几人进了屋内,家安被娄晓娥眼一瞪,就乖乖地拎起书包进了隔间,和家康一起写作业去了。
家国知道他妈最关心的是什么,一坐下来就安了她的心。
“妈,我见到宋姨了,还在她家吃了顿饭,对了,她还让我给您捎了封信。看样子,她家生活还是挺好的,姨父人也不错,虽说年纪大了一点点,但是对宋姨很好,对了,宋姨的女儿长得圆滚滚的,可好玩儿了!”
他口中说的宋姨就是娄晓娥的好友宋雪燕。
这些年来,两人一直都有书信来往,但见面并不多,这次家国要去津市,娄晓娥就惦记上了,一定让家国去她家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过得好,还是只是为了安她的心,随便乱说的。
和娄晓娥比起来,宋雪燕的命运要坎坷许多。
她家里还有个生病的母亲,负担比较重,她又很要强,不愿意将就,所以一直就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直到前些年,因为她父亲的原因,她在厂里的日子变得艰难起来,新上任的主任看上了她的美貌,一直向她示意。
可她这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屈服。
于是,没多久,她就被调岗了,调到了清洁组。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去扫大街了。
可正是因为去扫大街,她才认识了后来的丈夫,老庄。
老庄比她大5岁,是他们厂原先的副厂长,庄家是原先纺织厂的大股东,公私合营之后,他父亲就一直在厂里任职,后来厂转国营后,他父亲就退了,让他顶替了位子留在了厂里,出任副厂长。
两人同病相怜,渐渐地就处出了感情,然后就静悄悄地结了婚,领证时介绍信差点被卡住,还是老庄动用了一直不愿意动用的关系,才顺利办了下来。
一年后,他们的女儿出生了。算算年纪,应该有7岁了。
听了儿子的话,娄晓娥也就放心了。
这才有兴致问起家国刚才说的热闹的事情。
此时的前院和中院,确实都热闹得很。
前院的热闹是阎家的。
三大爷阎老师这几天很开心,因为他刚刚到手了一笔钱,是补发的工资,66年他本来已经符合了调级标准,一个月能多8块钱,可是正值特殊时期,这8块钱就一直没有了下文。
他以为这笔钱不会再有了,可没想到,前段时间学校开始清算前些年的问题,很多被停职的老师全都复职了,工资也全都补发。
于是,他就抱着试一试的心里,向经办的领导问了问,没想到,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这不,在填了几张表格之后,没几天,这笔钱就给他补发下来了。
一共135个月,8块钱一个月,最终给他补了1080元。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比他一年的工资还多呢。
老俩口拿到这笔钱,美得不行,这可是一笔意外之财啊。
这是好事情,他们也就没瞒着人,院儿里的人也都为他们高兴。
可是没想到,这个消息就传到了那几个不孝子女的耳朵里了。
自打拆了防震棚之后,就没再登过门的阎家兄妹仨,又齐刷刷地登了老阎的门。
张口就让老头子把这笔意外之财给大家平分了。
他们的理由就是,那些年中,每月少了这8块钱,大家的日子就紧巴一点,苦是大家一起吃的,没道理这钱补下来了,不大家一起分。
老大阎解成两口子本来都想打这笔钱的主意,因为他们离老俩口最近,也是最了解老俩口的抠门程度的。
可是却被三个弟妹给说服了,那三个知道,如果要提分钱,肯定不能跳过老大,那就干脆拉老大下水,这样人多力量大,老俩口扛不住肯定就会松口了。
阎家兄妹上门,老俩口本来还挺开心的。
做老人的,哪有不希望儿女来看自己的。
当然啦,啃老的除外。
不过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啃老这个词儿呢。
平常抠抠索索的阎老西,一见孩子们上让了,忙让老伴儿赶紧上副食品商店去瞧瞧,看还有没有什么好菜可以买。
却被领头的阎解放给拦下了,“爸,妈,您二老不用忙,我们今儿来不是为了口吃的。有要紧事儿!”
阎埠贵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这不像是儿女上门看爸妈的样子啊,怎么感觉像是来要债的。
他眼一瞪,“怎么?上回拆了防震棚,难不成这回要拆房子了?”
三大妈在一旁拿手捅他,“孩子他爸,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让解放把话说完,兴许是真有要紧事儿呢!”
阎埠贵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做声了。
三大妈看向好久没见的儿子,一脸慈爱,“解放,你说吧,有什么要紧事儿啊?”
被她的眼神一刺,阎解放不知怎么地,突然就说不出来了了。
这时,最小的阎解娣见二哥卡壳了,就接过了话头,“妈,听说咱爸补发工资了,有1000出头呢!”
这话一出,老俩口立马警觉起来。
阎埠贵也顾不得装样了,脱口而出,“这是学校补发给我的钱,是我的工资,你们都已经成家立室了,可不能再惦记我和你们妈这点养老钱了!”
三大妈也跟着点头,在钱财上,老俩口的意见向来是空前的一致。
这时,阎解放终于克服了心里的那个关口,开始发出攻击。
“爸,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有个邻居,他家长辈补发的工资,都是给子女平分的,因为前面的苦的都是大家一起吃的,那得来的钱财也要大家一起平分才公平呢,你们说对不对啊!”
他弟弟妹妹当然称是,他们的目的可不就是这个嘛。
阎家老俩口看着这几个亲生的子女,再看看缩在最后面的老大,心口不由得一痛。
阎埠贵目光紧紧地盯着阎解成,问道,“解成,你也是和你弟妹们一个想法,认为这钱该分吗?”
阎解成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他脑子里还回想着弟妹们给他算的账,不算零头,1000块分成5份,一人有200块呢,这可是他好几个月的工资。
想到这,他就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点头,阎埠贵一捂胸口,两眼一闭,就这么倒了下去。
随之,三大妈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孩儿他爸,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