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卫民见到师父满头满脸,大汗淋漓,只管装作没看见。师父向来十分爱面子,最不喜欢别人当面指出他露怯的地方。
朱卫民深知这一点,当下接着说道:“余观主,今夜西南风骤起,咱们要是借着这风势直接动手,恐怕峨眉派那帮尼姑纵有通天的本领,这回也难逃一死了。”
他扯着嘴角,诡异地一笑,见余长江不置可否,又继续言道:“想那定宏老尼在时,凭着一身《麻花宝典》的功夫在川蜀武林横行霸道,完全不将咱们青城派放在眼里。
咱们几次派人上门送拜礼,都被她推三推四,闭门不纳。
如今,这该死的老泥鳅总算是悄无声息地归天了,咱们要不趁此机会一举端了这尼姑庵,日后只怕夜长梦多……”嘀嗒网
余长江懵懵懂懂听到这时,才算完全清醒过来。一口起床气也被爱徒朱卫民的一番娓娓陈述给压了回去。
他对着爱徒赞许地点点头,慢悠悠地问道:“这么说来,你都准备已经好了?真的能够保证万无一失?”
朱卫民不厌其烦地又禀报一回:“柴火桐油都已备齐,一众弟子也正在原地待命,只等余观主一声令下,就可以放火烧山了。
余观主,今夜月黑风高,正是行事的大好时机,错过了,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余长江站起身走出帐外,身后的衣衫袍角被风吹得烈烈作响,他眯着眼睛朝着峨眉的方向看去,却只见一片黑沉,全无半点灯光。
大概是那帮尼姑都被吓怕了,夜晚连灯也不敢点,又或者是因为被咱们围攻日久,尼姑庵中连灯油都拿去做菜了吧。
“哈哈哈!”余长江大笑出声,声音尖利刺耳,在风中回荡,久久不息……好久没有笑得这么畅快,这么舒心了。
“动手!”余长江回头吩咐道。
“是!”
朱卫民刚要将命令传达下去,就听得身后的叮嘱声,“记住,全部杀干净,一个活口也别留。”
即使是朱卫民这样的恶人,听到这样的命令从平日尚算亲切的师父口中传出,也是一阵胆寒。
……
一时间,火光冲天,峨眉派的大门,前殿和院墙都汇入一片火海之中。
峨眉女弟子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牵动着身在后殿的徐贤,萧绰和小楠急忙奔了过来。
就见仪华目光呆滞,手里提着一柄长剑,站在普贤殿前呆呆发愣。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引得她又回想起了儿时经历的那场战乱。
也是如今夜这般,火光冲天,鸡飞狗走,惨呼连连,父母也是这样双双惨死在刀剑下,连一声都没有吭……
“仪华,快离开那儿,有危险!”萧绰惊呼道。
话音未落,一根烧断的横梁从殿上滚落,木梁的两头都还带着火焰与滚滚的浓烟。
眼看仪华就要被这木梁给砸中。
徐贤一个纵身抢上前去,手中的判官笔猛然挥舞几下,咔嚓咔嚓将这木梁斩做无数小段,四散着飞去。
仪华这才回过神来,“你们,你们可算来了,这火燃得好猛,好多人都没来得及跑,就被烧死了,压死了。
青城派,青城派的恶贼实在是太可恶了……”她咬牙切齿地说着,随即转过头又问道:“萧姑娘,咱们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她用长剑指着前方的火场,那正在熊熊燃烧的山门,一时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