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入翰林院,正经事还没了解,却是先干起了力活。
岑越带着籍贯不在京的翰林郎走进翰林院的院舍,然后按照各自的来处进行分配。
“院舍狭小,只能挤一挤了。”
之前的翰林郎开始搬住处,腾出来的空房便留给了李青舟这一批新来的,六个人一间,虽然挤了些倒也热闹。
“有想要出去住的也可以,报备一声即可。”
翰林院不是监牢,不会限制大家伙,但若说出去住,京城的房子可不便宜。
翰林郎是个没有品轶的官,说难听些就是不入流的吏,每年的俸禄只有十二两银子,因为朝廷管着吃住,所以一两银子也就是个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
就这点钱想要搬出去住?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其实李青舟是可以搬进李一鸣家里住的,再不然甚至能直接买一套宅子。
毕竟来前李锡章给了他一千两,加上李一鸣给的,几千两银票揣兜里,买个两进院的宅子都毫无压力。
不过李青舟显然不会如此无智。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住宿条件艰苦些又能如何,那么多寒门士子都能坚持下来,自己又有什么不能忍受的,钱得花在刀刃上,起码得花在实处。
因此,便是连李文李武兄弟俩都被李青舟打发去了李一鸣那,没让二人跟着自己。
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哪里需要人伺候,无端生的娇贵。
就这么,李青舟带着行礼住进了翰林院的院舍,一间被三张上下铺几乎塞满的小房间。
带六人来的院内文书不由心里感慨,上下铺可真是木匠们做出的最伟大发明。
这一下院丞又省了不少银子。
跟李青舟同住的也都是同乡人。
范建庭、卢宁铣、白士澄、祁连城这四人都是之前习仪之时的旧相识,还有一个叫宁纵的,和卢宁铣一样都是白身平民出身。
五人加上一个李青舟,从今天开始,就要在翰林院同吃同住了。
负责安排住宿的经历司文书一走,范建庭便往那床上一躺,起了兴致。
“今晚范某做东,咱们好生去红桥喝个酒如何。”
祁连城第一个响应,白士澄也直道甚好,而卢宁铣和宁纵都没有说话。
哪来的喝酒钱?
总不好意思回回都让范建庭出钱吧。
李青舟整理着行囊,将随身带的几本古典取出来摆到屋内仅有的一张木桌上,婉言谢绝。
“今日还是算了吧,明日一早还有经文大讲呢,这可是咱们入翰林院的第一堂大讲,万一迟了总是不好。”
“那呆在这做什么。”
范建庭百无聊赖,一会躺着一会坐起很不安分:“这翰林院太无趣了,我适才如厕的时候看了一下,很多前科的进士都呆在屋里看书,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竟然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这还不如大牢呢。
早知道我也去经历司报备一番,搬出去住了。”
白士澄问了一句:“你们范家的生意京城又不是没有,为什么不搬出去住。”
“一个人住多没意思。”范建庭说完这话,一骨碌又坐了起来兴奋不已:“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这一惊一乍的。
却见范建庭手舞足蹈起来:“几位兄台,我家在离着这翰林院不远还真有一宅子,现在还闲着呢,要不咱们六人一起搬到那里住如何。
地方宽敞绝对够住,又不用时刻呆在这翰林院几位祭酒、博士的眼皮底下,哪日工学累了,也能请一班歌舞姑娘入府饮酒。
待到彼时情浓处、长夜欢歌不寂凉,嘿嘿,嘿嘿。”
这范建庭,可真是从内而外散发着寻欢作乐的浪荡。
白士澄和祁连城家境殷实,闻言都有些动心,后者看了一眼李青舟,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