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则去看了看邢远,见他被捆着手脚,侧躺在牛车上,呲牙咧嘴的。
“你这是咋了啊?”
邢远苦笑道:“这车颠得厉害,早知道还不如下车跟着走了。”
范则也很无奈,这年月也没有胶皮轮子。
再说就算是后世有胶皮轮子的拖拉机,那酸爽也别提了。
好在牛车速度慢一些,勉强还能忍受。
“那你的伤势还行吗?要不就下来走吧。”
“别麻烦了,”邢远摇头,“你忙活好自己的事就行。我看鞑子对你看得不紧,你心里有数,到时候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范则拍了拍邢远。
你有个屁的办法,就会寻死。
之后老胡指挥着车把式们,把牛车赶成一个半圆。
几个鞑子去附近的山上砍了些木头,钉成桩子栓马,将剩下的半圆合拢,形成了简单的防御营地。
还真谨慎。
一些剩下的枯枝和木头,用作生火的材料,堆放在营地中间。
范则简单支好了锅具,开始踅摸起食材来。
食材……
除了鞑子带的风干肉,那就剩牛车上捆着的十来只鸡了。
也不能顿顿大葱羊肉啊。
罢了,那就炖个鸡,呗。
对,文明你我他。
让老札也尝尝,正经炖鸡是啥味道的。
决定好了,范则找到老胡,问他要做菜的佐料。
“哎哟,我说漏了点儿什么事呢?”
老胡拍了下脑门,有些懊恼的样子:“今天走的急急忙忙的,把这些东西给忘了,没带着啊。”
这演技可太浮夸了,范则一脑袋黑线。
没有调料,菜怎么做啊?
肉干下锅里,跟一堆粮食一块煮?
那不成“狗都不吃”了吗?
范则,犯愁。
要不,盐焗鸡?
对呀,有盐就行。
“胡老哥,有……”
范则刚想问老胡要盐,却发现人没了。
四处张望了一圈,也没看到老胡在哪。
这孙子,是成心要给我使绊子啊。
去跟鞑子要?
也不会说鞑子话啊。
这可坏了。
范则一边原地拉磨,一边不由自主地嘟囔着:“盐,盐,鞑子话怎么说呀……”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声音,轻轻传入范则耳中。
“达不孙,啧啧啧,达不孙,咸呐。”
范则猛一回头,正看见孙向魁的背影。
这老小子低着头,身形稳健,两脚却紧倒腾,很快就走远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范则有点迷糊,想了一下,隐隐猜到一点。
算了,也没别的办法,先试试吧。
正好一个鞑子在牛车旁边,翻找着什么。
范则慢慢凑了过去,也假装找东西,自言自语。
“达不孙,达不孙……”
开始那鞑子还没什么反应。
架不住范则一直絮叨,鞑子终于转过头来,问了句:“达不孙?”
范则有点紧张。
老孙呐,你可别害我。
“啊,达不孙。”
范则点点头,还比划了个吃饭的手势,指了指大铁锅那边,手心都出汗了。
鞑子恍然大悟,也不啰嗦,回自己的马身上,解下一个皮口袋,扔给了范则。
范则赶紧接住,打开一看,黄里透白的结晶体。
保险起见,又拿起一块,舔了一口。
达不孙呐,咸,苦!
但确实是盐。
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老孙倒是帮了自己一把。
但老孙为什么要帮自己一把?
回头有时间,得找他唠唠。
范则掂了掂手里的盐,也就三两多。
做菜够了,做盐焗可不够。
于是他又找到那个鞑子,连说带比划半天,终于又从别处,弄来一大口袋盐。
勉强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