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夫妻在榻上说了会子话,看着明艳动人的王熙凤,贾琏喉结滚动,眼神火热,有些按耐不住……
“奶奶,大太太唤您……二爷这还没入夜,怎生好又胡闹起来,让院里的人瞧见,又不知传出什么怪话来。”
平儿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就看到榻上的两人已衣衫半解,交颈而卧,耳鬓厮磨,只怕自己再迟来一会儿,怕是已经入巷登科了。
“平儿,你家二奶奶平日操劳,我替她按按,松快一下筋骨罢了。
“好个不知羞的主子爷。”
平儿轻啐了一口,“我倒是头回儿见,按跷把手伸进肚兜子里按的,也不知二爷请的甚么好师傅教的。”
“我这法子你二奶奶倒是受用的很,要不姑娘赶明也试试……”
王熙凤匆匆推开贾琏滚烫的大手,从榻上起身,对着梳妆台上的红木镶贝的西洋镜,整理起头上散乱的青丝和金钗,拴紧了柳腰间的大红汗巾子,媚眼含情,粉颊上带着缕缕春色,轻声啐了一口。
“好个下流胚子,也不知在哪个妖精处学的下作娼妇手段,倒用在我身上,等我从大太太那回来,有你的好等着。”
说罢,又看向平儿。
“小浪蹄子,不是说大太太招我去,还有闲情和你家二爷在这勾搭,还不去箱子里取我那件石青刻丝灰鼠披风来。”
这话明里是训斥平儿,暗里却是直指贾琏。
平儿心知肚明,这是奶奶又拿自己作筏子敲打二爷,转身掀开了门口的大红撒花软帘子,吩咐打帘子的小丫鬟去打盆水送进屋里,就去取披风去了。
“这几日我夫妻二人倒成了香饽饽,这个来请,那个来招的。”
琏二爷也不起身,就在榻上看着王熙凤梳妆描眉。
“你只当是甚么好事不成,这会子上赶来找的,存着甚么心思,二爷你速来自诩精明,难道还瞧不出来?”
“大太太当家万事不理,好似庙里的泥塑木雕,只盯着功德箱里的香油钱,如今打发人来……”
王熙凤也不回头,描眉的纤手顿了一下,冷笑了一声。
“倒不知道这两府里,有多少狼儿狗儿盯着,想从我这叼走几块肉去。”
“你是说?”
贾琏沉思了一会儿,“蓉儿今儿邀我,也是为了打秋风?”
“这倒不太像,东府那边正经的主子又不多,虽说珍大哥那头对蓉哥儿有些严苛,可府里的月例年例又何曾少了他去,蓉哥儿平日里又没什么花销,倒不像某人,银子山了海了也不知落到那个狐狸窝里去了?”
贾琏听到后面有些心虚,从榻上起身,“时候也不早了,我去蓉儿那,你也别让大太太久等。”
……
金乌西落,玉兔初升,不知不觉已到申时末,院落沉浸在溶溶澹澹的夜雾之中。
乌桂前面领着贾琏,一路朝着贾蓉院中走来。
贾蓉一身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早就候在了院门前,听到靴子落在青石上的脆响,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家小厮后面跟着的人,端的是好样貌,唇红齿白,面冠白玉,特别一双桃花眼,煞是勾人。
“见过琏二叔。”
贾蓉才躬身,就被贾琏抢步给拦住。
“蓉儿,你我叔侄何必多礼。来前你二婶婶还托我问你,也不知伤可好些了?”
贾蓉不动声色地挣开贾琏扶着自己小臂的手,笑道:“让琏二叔和二婶婶挂念了,将养了许久,倒是不妨事了,秋寒露重,我今儿做个东道,在丛绿堂略备薄酒,请琏二叔移步叙话。”
说罢,让乌桂举着灯笼,在头前引路,一行三人一路穿过小径,进入会芳园。
但见小道两旁黄花满地,白柳横坡,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
不多时,就看到一间屋子,两株芭蕉分立堂前,匾额上书着“丛绿堂”。
丛绿堂四面廊角垂下了几道素白锦绣帘帐,两边大梁上挂着联三聚五玻璃彩穗灯,照的里面灯火通明,中间设有桌案,上摆着七八盘珍馐并两壶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