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你老叫花就能上得台面了?你倒上一个露出红屁股让我瞧瞧?”朱文羽对周元向来是唇来舌往顶着斗嘴的。
屋中又是一阵哄笑。
“怎么样?老鹰,这几天打听到什么消息?”哄笑一阵,朱文羽的话题总算转了回来。
“没什么有用的消息。”沙漠神色沉了下来,摇摇头:“我们想办法进了一趟魏国公府,只不过下面的人都忙,我和南宫兄又不是朝廷大臣,没人招呼,没法打听。大街上却是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徐达是得病死的,有说是皇上赐死的,就算是赐死,也有说是赐的毒酒,有的说是赐的蒸鹅,有的还说是赐了一把刀,更离奇的是说徐达是被气死的,反正是什么话都有,不知哪个真的哪个假的。”说着看了看南宫灵,南宫灵也是颓然地摇摇头。
“我一会就去一下魏国公府看看去。”朱文羽陡地大叫一声:“小高子!死哪去了?替我准备一身衣服,然后准备些礼品,我去魏国公府祭灵去!”
小高子连忙跑了过来,道:“少爷,我已叫人准备热水了,沐浴了再去吧?”
“沐你的大头鬼!”朱文羽笑骂道:“快拿衣服来,我这就换了去!回来再洗,臭小子你懂什么?等沐完了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还沐你个头啊?”其实去魏国公府祭灵也差不了这一柱香的工夫沐浴,只不过朱文羽心里着急。至于小高子的年纪比朱文羽还大几岁,只是朱文羽以前就称呼他“臭小子”的说惯了,谁叫朱文羽是主子呢?
“少爷,你……你这身上也太……味道太……那个了,还是沐浴一下再去吧。”小高子陪笑道。
沙漠和南宫灵也纷纷劝说朱文羽洗干净了再去,至少也显得尊重,打探消息也方便些。“朱兄,你洗洗至少打探消息的时候也不至于把别人给薰跑了是吧?”南宫灵倒是少有地开着玩笑道。
“行行行,你们有理你们有理,我洗我洗,我洗还不行吗?小高子,水烧好没有?要两大桶,臭叫花子也要洗洗他一身的臭泥!”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周元一副垂涎三尺的神色让沙漠和南宫灵二人都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急匆匆结束停当,朱文羽换上素服,拿过小高子递来的祭礼单子,冲着沙漠和南宫灵说了一声:“我去了。”便急急出门而去,小高子则连忙令两个小厮抬着祭礼便跟在后面。至于周元,反正他也去不了魏国公府,还在大木桶里舒舒服服泡着呢,嘴里还不知哼着哪处荒山野岭的山歌小调,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
朱文羽一路未歇地赶到魏国公府,递上名贴,那身戴孝的门房忙高声叫道:“锦衣卫副指挥使朱大人到!”
魏国公徐达身为一品大员,朝廷重臣,连当今皇上洪武皇帝朱元璋都令太子亲赐祭联前来祭灵,满朝文武官员自然也是争先恐后摩肩接踵一窝蜂般来祭拜,头几日将这魏国公府门前几条街给各色各样的文武官员塞得满满登登,几日间几乎将整个大明朝廷往这魏国公府门口部一一检阅了一遍。头七过后,京城中的官员几乎都拜过了,接着又是各地的地方官,特别是军中的将领,当年跟随徐达四处征战的将士,如今大多已是总兵一级的带兵军官,跟随徐达日久,念着旧情份,能来的都来灵前倒上一杯酒,敬上一柱香,职司要紧来不了的也都派了副手来代为拜祭,一拨一拨地又折腾了几天,老夫人曾严厉斥责过,魏国公升天,前来祭拜的都是朝廷官员,说不定啥时候就来了个一品大员,再加上如今魏国公去了,家中没了主心骨,在朝廷里的势力也一下子垮了七八成,对所有来拜祭的人无论官阶大小都须得恭恭敬敬的,不可有丝毫马虎,故而连着十来日家人们上上下下都忙了个头晕脑胀。
如今都是三七已过,基本上是该来的都来了,来不了的怎么也来不了,所以这两日魏国公府才算清静下来,家人下人也才有工夫喘口气歇两天。偏偏今日朱文羽来了,这门房一阵喊,倒一下把个魏国公府的下人们又惊了起来。朱文羽算起来还是今日第一位前来吊祭的朝廷官员,下人们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将朱文羽迎了进去。
三柱香燃起,朱文羽站在灵前双手举过头顶,心中突然回想起当年自己小的时候住在内宫闲澜院中,那个大胡子的徐达陪同朱元璋在宫中散步,路过闲澜院,往往被朱文羽逮着非要他讲故事不可,还一边听故事一边扯着他那浓密的大胡子,未料到此时两个人一个躺在冰冷的棺材之中,一个在灵前焚香拜祭,更未料到朱文羽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表明那个曾经的大胡子可能和天衣盟有牵连而一直怀疑于他,连到他灵前来敬上一柱香时心中都想要查探一些消息,人生的周转际遇也实在是难说得很,当日徐达发出那爽朗的笑声看着朱文羽顽皮捣蛋之时,又有谁能想得到今日之事呢?朱文羽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大胡子,对不住了,小猴子非得弄明白你的死因不可,但愿你和天衣盟并没有什么相干。”
将拜香插入香炉,朱文羽环顾一下,只见几个身着孝衣之人跪在灵位之旁,为首的二人一个面现英气,显是武将出身,另一人则显得儒雅得多,自然便是徐达的两个儿子徐辉祖和徐增寿了,听沙漠说当今圣上朱元璋已有旨意令徐达长子徐辉祖袭了徐达魏国公的爵位。那徐辉祖也是朝中的一员大将,勇猛之士,只不过品秩不高,算起来比朱文羽还低上一级,只是这回一袭爵,便比朱文羽高上一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