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好多啊,但我现在已经感觉……”祁斯白泄愤似的将额发往上抓,看向江逾声,“这知识吧,它不进脑子啊!”
江逾声看着祁斯白,一时间没说话。
祁斯白手上忽地一松,额发柔软地耷拉下来。他把还翘在上面、被他抓得和呆毛似的几根头发又弄了弄,“……干嘛,那样很难看”
“不会,”江逾声淡然地错开眼神,看回手边的书,“把头发全抓上去,露额头,也挺好看。”
“……哦。”祁斯白顿了会,才想起自己刚刚在叹什么,于是又哀嚎了一声,整个人瘫在课本上,“啊——扶朕起来,朕还能学。”
江逾声听祁斯白说得惨惨戚戚,起身到他旁边看了看。祁斯白还趴在桌上,只转了下头,眼巴巴地仰视江逾声。
江逾声顿了顿,从祁斯白手里接过笔,又从一旁随手抽了张白纸,俯身一边画思维导图,一边给他梳理前后几个单元的联系。
祁斯白狗腿地帮江逾声把椅子拉过来放在身旁,拍拍椅子,“江老师,来来,坐着讲。”
“……”江逾声觑他一眼,坐下了,语速不减地在纸上写写划划。
半晌讲完,祁斯白又和江逾声讨论了几句,一时间有些体会到了所谓的“把书看薄”。看似毫不相关的知识点全部串联到一起后,相似和不同的点、易混淆的点,还有哪些地方需要着重看,就都明了很多。
江逾声刚要起身把椅子挪回去,祁斯白猛地拽住他。
江逾声:“”
祁斯白嘿嘿笑了一声,“你就坐这呗,坐那么远怎么算一起自习呢。”
江逾声听见他这话,觉得有点好笑,倒也没拒绝,就把桌子另一侧自己的几本书都拿了过来。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祁斯白因为有针对性地翻书做题,感觉比之前高效不少。
江逾声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时,祁斯白挑出了几道同类型的题,正做得有些亢奋,旁边江逾声忽然用刚洗过手、沾了点水的指关节在他书旁闷声敲了一下,“问你道题。”
祁斯白眼睛一亮,欣然停笔看过去。
他来跟江逾声一起复习,说好的互帮互助,结果光是让江老师一个劲给他讲也不是个事儿嘛。好不容易江逾声有题要问。
祁斯白先是问了句“哪道”,随即视线往下一落,看到了江逾声桌前翻开的那本组合极值分册的小蓝本。
小蓝本全称数学奥林匹克小丛书。
各科竞赛对自己体系内的经典教材,常常会有些简单粗暴的别称。这套竞赛书叫小蓝本,大概是因为它从初中卷到高中卷,加起来近三十本分册,全是一水儿的蓝色封面开小册子。
祁斯白愣了愣,“你怎么在看竞赛”
他刚刚看书的间隙有往江逾声那个方向看过几眼,有时候桌上翻开的是课本,有时候是竞赛书。他以为江逾声只是……随手翻一翻而已。
江逾声收回手,刚要说话。
祁斯白看着江逾声写在书上的笔记和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推导过程,又回头看了眼自己桌上放着的东西,忽然说:“你别告诉我,你也是那种……复习周一如既往刷竞赛,复习个期末就当是休闲放松的那种选手”
江逾声被他这“休闲放松”的说法逗笑了,想了想,淡声解释:“我之前有半年没怎么碰竞赛,跟你们差了点进度,在补。”
祁斯白看江逾声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捂住自己的小心脏,蔫了吧唧瘫回桌上要刷自己的物理题。
一提起笔,才想起江逾声刚要问他题来着,于是又往江逾声那边挪了挪,下巴搁在江逾声的手旁边,闷闷地开口:“哪道题”
江逾声报了一个题号。
像是觉得祁斯白那样子挺好玩,他伸出手指戳了下祁斯白颊侧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祁斯白就着下巴抵着书桌的姿势,作势要咬他。
江逾声翘了下唇角,逗猫似的,又探出手指戳了一下。
祁斯白挑挑眉,被他激起了斗志,猛地转头一咬,竟然真咬到了江逾声的食指指尖。
一时间,两人都顿了一顿。
江逾声的眼神在祁斯白的唇上落了一瞬,又挪开,指尖是有些软、又温热的触觉。
江逾声的手刚洗过凉水,手指指尖冰冰的。祁斯白像是被江逾声指尖的温度冰了一下,讪讪松开口,从一旁唰唰抽过两张纸巾,盖在江逾声那根被他咬过的手指上,还顺势往下压了压。
江逾声回过神,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两张纸。
“……要不,你去洗个手”
江逾声蜷了下指尖,攥了下那两张纸,又松开,扔到一旁桌上。
“没事,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