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看去,一伙人中除了一名面目阴沉的高瘦道士,其他都应是木芳芷的师兄师弟。那说话之人正是沈坤生。
另一伙人不认识。
吕八哈哈一笑,说道:“我二人见两位姑娘身处危险,于是随手救了。她们吓坏了,因此便跟了我俩一直来到这里。你们怎么不说感谢,反责怪起来。”
众人明明知道是他将两女掠走,却如此睁眼撒慌,真正无耻。只是忌惮他诡异法术,都不敢立即出手。
几声咳嗽,里间走出一白发老妪,佝偻着身子,一手持着铜头大烟锅,喷出的烟雾让她的脸朦胧看不清,说道:“你们这一大帮人是要吃饭,还是住店?不要挡了我店门财路,更不要在店里生事。”
她向前走了几步,门口众人觉得一股无形之墙推来,都后退了几步,心中惊讶。
高瘦道士心道:“这老太婆有些古怪。”
隐仙门那面容清秀叫丁誉的少年道:“吃饭,我们当然是要吃饭!”眼睛恶狠狠盯着笑嘻嘻的吕八,真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了。
隐仙门和另一伙人各坐了一张桌子。他们也看到陆飞,沈坤生向陆飞点了点头。
两女口不能言,心中暗自焦急,看到他们本来惊喜,却又担忧他们斗不过这两个怪人。
木芳芷看着那一脸阴沉的道士,心想除非师叔余庆肯出手,或许有胜算。
她认出另外七八个人是天药帮的,领头的是钱大彪和钱二豹兄弟俩。
父亲受了重伤,她和洛雅及几名师兄弟出来采药,发现一个五百多年的地炎胆,这可是疗伤圣药,正要采摘回去给父亲用。
谁知天药帮也来了,说是他们先发现的。争执不下,便动起手来。这时两恶贼路过,杀了正与她俩交手的一名天药帮人,却捉了她俩来。
看来隐仙门为了救她俩,天药帮为了报仇,暂时和好了。
老妪道:“众位都吃什么,小店只有酒和烧鸡。”
屋里面除了啃着一根鸡腿的吕八,和慢条斯理擦着手的王七,其他人哪有心思吃东西,纷纷说道:“就要酒和烧鸡。”
老妪道:“三两银子,概不赊欠。”沈坤生和钱大彪掏出银子给她。
陆飞心想这店的酒肉价格好随意,想说几两就几两。
吕八看着,想起多花二两银子就肉疼,用牙狠狠撕咬鸡肉,忽说道:“老婆子,这酒不够了,再打坛酒来!”
老妪道:“三两一坛,概不赊欠!”
吕八直想骂娘,从怀里抠出两枚铜钱,忽看到木芳芷腕上的银手镯,用力掰断,一把扯下来,丢给老妪,道:“这够不够!”
老妪接了,转身进去了。
隐仙门几名少年怒目瞪他。
隐仙门叫马山的面目憨厚的少年道:“木师姐,洛师妹,你们来我们这桌。”
天药帮有人心中暗笑:“真是蠢货,她们要能过来,早过来了。”
钱大彪低头沉思,暗自发愁:“本想随意找找,应付过去,没想到真遇上了这俩瘟神。他抓两女时,杀的那汉子可是帮中一名好手,被他远远手掌一挥,就七窍流血,接着长成了一个血红色毒菌耳,甚是诡异。但此时若不报仇,又怎么给帮里弟兄一个交代?”
两女忽觉身上一松,那种无形枷锁似乎不见了。
她们心中大喜,猛地站起,险些将桌子碰倒,急忙向着隐仙门众人走去。
隐仙门几名少年也是惊喜,都想难道是我们弄错了。马山已忍不住站起来。
吕八斜眼微微冷笑。两女刚走几步,忽然身形一滞,那种束缚又来,她们似被绳索拉拽,又一步步退回来,重重坐回条凳上。
吕八笑道:“你们也看到了,两位姑娘方才想过去,却又退回来。只因你这几个小子长得面目可憎,丑陋不堪,身上多日不洗澡,气味臭不可闻,又见我吕八俊美潇洒,舍不得离开。”
隐仙门几名少年气得咬牙,手中剑柄握得更紧。
几人正值年少,虽算不上多好看,可也个个相貌端正,更有的面容清秀,平日也勤加洗澡,换洗衣物,有的还特意熏了一点香,何来恶臭之说。那胖子分明是故意奚落耍弄。
老妪和青衣少女出来,为各人桌上摆了一盘鸡一坛酒,给吕八桌上加了一坛酒,又走回里间。
两张桌上的人都用银针试了一试。
钱二豹打量屋里,向钱大彪低声道:“大哥,这附近百里的山川,我便闭着眼睛走,也能走得过来,却从不知道这里有客栈,真是诡异。”
钱大彪心道:“此处莫非是山中精怪幻化而成?”
他手在袖中拔开一瓷瓶瓶塞,沾了一滴牛眼泪,在眼皮上一抹,睁开眼看,却一切仍是真真切切。
吕八吃的热了,摘下狗皮帽子,扣到木芳芷头上,哈哈一笑。
只见这吕八右眼大,左眼小,头上光秃秃,两边微有几根头发,此时腾腾冒着热气,像一枚刚蒸熟剥了壳,又不小心沾了几根毛的皮蛋。
木芳芷给他帽子上脑油味熏的张嘴欲呕,心中屈辱,大颗泪珠滚落下来。
隐仙门几名少年看得双目喷火。
沈坤生站起身,喊道:“木师姐如此受辱,我忍不了了!”锵的一声拔剑出鞘。
马山也站起来道:“沈师兄,我跟你一起!”拔出剑来。
丁誉早已拔剑在手,眼睛瞪视吕八,露出恨毒之色。
桌上只有那余庆师叔,和一名面目有些英俊的青年并无反应。
这青年叫洛轩昂,平时有些倨傲,对谁都带答不理,因他整天紧锁眉头,像有人欠他十万两银子似的,其他几人都戏称他“洛十万”。
叫余庆的高瘦道士忽说道:“阁下莫非是吕金拐?另一位,应该是‘鬼火骷髅’王七吧?巫神教三圣王四魔将八神卫,没想到在这极北苦寒之地遇见八神卫的两位。”
被他说破来历,吕八和王七相视一眼,皆暗暗吃惊。
吕八嘿嘿笑道:“倒还有人能认出我们哥俩儿。”心中起了杀意。
余庆忽喝道:“摆四象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