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奚盛千颜看顾喻唯一的第四天,她心情依然挺好,搭乘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去了瑞士萨斯费雪场。
盛奚盛千颜看顾喻唯一的第五天,喻唯一不见了。
他们联系底下的人找了她很久,最终在已经关门的萨斯费雪场的云杉树底下看见了她。女人身子单薄,坐在树下,靠着树根,身上落满了白雪。
她发烧了。
烧了一整夜,烧得意识模糊。她紧抓着盛奚的手,望着他那与盛世七分相似的脸庞,哭得喘不上气。
她向他哭诉:“我采了开得正好的小雏菊,回到家里却看不见你,送不给你。我去放风筝,风筝飞起来了,风筝怎么能飞起来?一向都是你帮我放风筝,我自己无法放飞才是对的。家里衣帽间换了新一季的衣服,我试了很多套,我问你哪一套穿着最好看,你一直都不回复我。我去了瑞士滑雪,每年你都在云杉树底下等我,为什么这次我找不到你?雪场的人全部都走了,我都没找到你——”
盛奚不敢多说半个字。
他们都知道,母亲是发烧烧糊涂了,把他错看成了父亲。
他不敢开口,怕说出半个字令母亲回过神,怕打碎母亲好不容易得来的美梦。
这天后,喻唯一的记忆发生了错乱。
医生诊断说她是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许是父亲的去世给她打击太大,造成了精神上的障碍。
这样似乎也好。
她不会轻生,日子也会过得松快一些。
不过,这只是最开始盛奚的想法。随着时间一天一天往后移动,他发现母亲就算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忘记了父亲的一切,潜意识却还记着父亲。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深度记忆。
比如今天。
盛奚处理完公司的事,从盛太财团写字楼离开,驱车前往ifs商场。
旺角的店铺是一家宫膳坊。
专门做桂花糕。
这是父亲年轻时为母亲开的店铺。
去年从瑞士回到榕城,母亲每天都会来这间店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别人问她在干什么。
她说:“在等人哦。”
盛奚不敢阻拦她的行动,便每日派遣几名保镖暗中在店外守着。
她对所有人都设有安全距离,包括亲女儿盛千颜,唯独愿意放心地跟盛奚走。
就像此刻。
盛奚进入店铺,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温柔耐心地喊她:“妈,咱们回家了。”
听到声音,喻唯一偏头看向他。
注视着这张脸半晌,她笑着点点头,牵上儿子的手,跟着他回家。
盛奚明白。
得亏他长得像父亲,五官轮廓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不然他也得不到母亲半个眼神。
路上。
司机开着车。
盛奚陪同喻唯一坐在后座。
前些天相册破了,他让人送去修,今天修好。男人将相册从袋子里取出,翻开检查。在翻到父亲单人照的那刻,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
喻唯一将相册从他手里拿走。
她注视着照片中的盛世,看了很久很久。就在盛奚以为她记起什么的时候,喻唯一忽然笑了,问:“这是哪一家的先生?长得真好看,我想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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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唯一长眠在她70岁那年。
无病无灾。
苍老去世的。
她走的前一夜记起了所有的事情,与儿女秉烛讲了一夜的话。谈她的曾经,聊她和盛世的经历。
早上孙女去敲她的门喊她吃早餐。
却发现主卧窗户开着。
喻唯一静躺在床上,穿着那条盛世亲手为她做的洁白婚纱。手里抱着装有他们两合照的相册,床头摆放着那枚盛世送给她的砗磲贝壳。
她走得很安静。
很快乐。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盛世捧着花,带着糕糕来接我了。”
我们要去过下一世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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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唯一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