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龙语尤其是岚袂方言与闽南语的契合度令人意外地高——比如没有/f/音,有不少ua、ue之类的,塞音p\t\k以送气不送气作为对立,以及有音节尾巴的塞音来对应入声。
这便导致互相借词的时候,闽南语比官话得到更多的青睐,包括地名在内也是如此,比如圭谷就是ㄍㄨㄧㄍㄛ??(Kuiko‘),金门就是ㄍㄧㄇㄇㄨㄇ(Kiun)。
不然按官话来的话,Jn的j和e,澳龙人可都是不会发的……
[注1:实际上这两个名字虽以闽南语发音为基底,但也根据明朝南京官话以及澳龙语做了调整,比如“谷”为入声字kok,而大多数入声字在澳龙语汉借词中都被安排成了单纯的促音(在注音符号中以入声符号??写出),否则澳龙人会把/k/直接念出;]
[注2:而对应官话声母却在闽南语里以浊音b为声母的,则通常都在澳龙语中改为,如“門”字采用un而非bun。]
所以郑克殷特地制定《官语经》有意教导南京官话来作为通用语,对于番人来说确实还是有点难度的,他曾亲自教导过豹闪闪,算是身有体会。
相比之下,苗蠖语有两种央元音,相当于普通话/官话的si中的i/??/,以及近似se中的e/??/。
离开合儒前往会见大营的路上,郑克殷便与蔡垂第做了些交流,他相信苗蠖语和官话的契合度要比澳龙语更高,比如表示树木的词s??s??,就可以直接拿“色色”来对,所差无几。
随着殖民司对海湾部苗蠖语有更多的了解和记录,郑克殷相信将其以拼音方式写下来已经有条件了。
这也是他要带上已正式就职殖民司文乐科的蔡垂第的原因。
“不过司长,我看你用于记录澳龙话的注音符号没有表达/??/和/??/这两个发音的字?”蔡垂第问道。
郑克殷说道:“其实是有的,如果你有机会见到我们如何记录汉语尤其是官话的话,就会发现。”
在路上休息的时候,郑克殷便干脆找到沙土,让蔡垂第过来看看——
“比如这个ㄉㄜ(“特”音),不就用上了ㄜ这个字?
“至于/??/音,我们是这么标注的,那就是直接只写声母ㄓ,比如ㄓˉ(zhī),用来标‘知’这个字的音。”
蔡垂第挠起了头——
“可是,我们的ㄍ(k)音和(k??)音是有区别的,如果只写声母,那如何区分呢?”
郑克殷一时陷入沉思。
的确,原世界线里的注音符号缺少单独表示/??/音的字,这个音在世界大语言中都很少见,那么注音符号即使标注一些重要的外语都不至于碰上这个问题。
但其实直到现在,郑克殷都还没用完注音符号里的字母,比如表示ü的ㄩ,他还没用来给番人语言标注过。
那么他就不难想到解决方案:
拿表示官话的r的ㄖ——他本来拿来对澳龙语的r,但之后就改用ㄌ(l)了——来表示/??/音,显然正合适!
这样一来,郑克殷也终于可以写出海湾苗蠖语的“是”ㄏㄖ(h??)来了。
其实这种方式,就相当接近于注音符号的思想来源,那就是中国古代音韵学的反切法——
若把ㄏ读成“呵”,ㄖ读成“日”,两字相切,快速读出,最终把“呵”字的韵母切掉、把“日”字的声母切掉,那便能正确地发出ㄏㄖ这个音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