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远的道路也有尽头,地道出现L型转弯,终于爬到城外十里亭了,由于这里是地道的入口,空间比较宽敞,终于可以直起身子了,爬了这么远,范琼和蓝珪累的够呛,揉着酸疼的背脊朝上面打量。
郭京踩住二人肩膀上去查看,回来的时候说:“不好,洞口堵住了。”
闻听此言,范琼蓝珪均是脸色大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千辛万苦逃出了大名府,要是出不去,那也太倒霉了,总不能在这里掉个头,再爬回大名府,他们可不想再遭一回罪,急忙责问郭京:“你不是来过一趟吗?”
“我是来过,可我来的时候,洞口只有松散的沙土,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用石板堵住了。”
妈蛋!
范琼和蓝珪杀了他的心都有,这该死的骗子,果然不靠谱,可是来都来了……想办法把石板挪开吧,三人直起身子,在八尺来高的垂直洞穴里往上摸索,摸到石板,努力往外挪。
上面就是金国的先锋营。
奉粘罕之令,拔离速率领前军三万兵马,在十里亭打造攻城器械,云梯、望楼、攻城锤等器械都已经造好,上午巳时攻城,随军同行的还有刚刚成为大楚国皇帝的张邦昌,以及王汝南的弟弟王曦。
北宋灭亡后,中原地区仅有两个人称帝,一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岳国,另一个是金国扶持的大楚国,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都是反宋人士,处于同一个位置,有共同语言,于是粘罕让张邦昌过来劝降岳诚。
张邦昌一路哭丧着脸,闷闷不乐,虽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但这也太过分了,让一个曾经为大宋朝廷服务的官员当皇帝,还怎么回去见江东父老啊?
同行的王曦倒是很开心,姐姐替他在金国大营里讨了个百夫长,属下两百签军,摇身一变,从地方土豪变成了小军阀,金国人向来看不上签军,打仗不用他们上场,在后面摇旗呐喊就行,打赢了还能分到物资。
嗯,不错,有点小爽。
但不如当皇帝爽,王曦见张邦昌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道:“知足吧,一个人就算是运气爆棚,也只是位极人臣,有几个能当皇帝的,你能当一回是多大的福气啊,居然还不高兴。”
张邦昌叹道:“天下是大宋之天下,皇帝是赵家之皇帝,我张邦昌何德何能,岂敢当皇帝,而且我大宋民心还在,此时当出头鸟,必定被万人唾骂,宋齐愈那混蛋在坑我。”
大宋民心还在吗,不见得,前几年花石纲之祸,闹得东南一带民怨沸腾,都有人起义造反了,当地百姓至今还怨恨朝廷,老百姓仇恨金人,但也不待见朝廷啊,这一点王曦看的很清楚,难道张邦昌不知道?
两人就这个问题展开了一次深入的讨论。
正说的唾沫横飞,前军擂鼓,号令大家集合,与此同时,前军统帅拔离速,骑着一匹突厥黑马,冲到帅旗下面,举起弯刀,所有士卒汇集到他身后。
金国以骑兵著称,但骑兵再强也撞不开城墙,幸好大宋的官老爷80都很怕死,给了他们足够的学习机会,金兵学的有模有样,大部分玩意都会造,比如整队推进的时候,城头乱箭齐发,如何抵挡呢,除了手持盾牌,还可以造一种木女墙,木女墙放到并排行驶的马车上,能挡住第一轮远程抛射,还有望楼车,这车犹如船上的桅杆,底下固定四轮平板,中间制造一个甲字形的碉楼,高约三丈到四丈,国都开封府的城墙也就这么高,甚至更低一点,只要碉楼里的士卒视力良好,完可以指挥战场,其它诸如填壕车、搭天车、钩撞车……基本上大宋会的,他们也都会,俘虏的大宋工匠把家传的本领都告诉他们了。
这还攻不下一座空城吗?
不可能的,大名府分分钟告破。
“军听令,随我攻下大名府!”坐下战马昂首嘶鸣,映衬得马背上的拔离速威武不凡,只见他调转马头,带头冲锋,然后连人带马一起掉进了地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