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子很少被人这般驳斥,在乔明丽跟前丢了这么大的脸,他气得发抖:“从哪冒出来的混球,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揍他!”
他带了两个家丁,闻言当即狞笑着扑向齐星裕。
齐星裕将乔明丽往身后一拉,袖子都没挽起,当即一阵冷笑。这种不入流的功夫他还没放在眼睛里呢,上前一人一脚,踹得那两人爬不起来,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直哼哼唧唧的。马公子见奈何他不得,心头有些惧怕,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我可告诉你,我是江南马家的公子,你惹了我……”
“惹了你又如何!”齐星裕歪了歪脖子,那骨头咔擦作响:“你调戏我未婚妻子在前,我今日就算打死了你,说到衙门去我也有道理!”
马公子脸如猪肝,望向齐星裕身后的乔明丽:“真是你未婚夫?”
乔明丽点了点头,脸上荡出浅淡的笑。
她已经长成了个美丽的大姑娘,这般低眉浅笑,脸颊边浅浅的梨涡让人醉心。不过马公子当真不敢过多欣赏,他几乎是带了家丁灰头土脸的从济世堂溜了。
等人走后,齐星裕才转过头来问她:“伤着没有?”
“没。”乔明丽笑了笑:“今天怎么又有空过来?”
“我,我……”齐星裕被她温柔的眼盯着,登时成了个二百五,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今日军中没事,我就想着过来……”忽然一下子又反应了过来,乔明丽说的是“又”?他一步往前:“明丽,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了?”
乔明丽笑而不答。
来了那么多次,她又不是傻子,早猜到是他了。
“你早认出我来了!”齐星裕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乔明丽的手:“明丽,我真是太高兴啦!”
“大家都看着呢。”乔明丽被他大手笼罩着一双小手,脸颊绯红,声音都跟着柔了很多,她环顾四周,轻轻扯了一把齐星裕:“我们去后面说话。”
一前一后,两人往后园走去。
济世堂的后院有个木架子,负责看管药铺的伙计在里面栽了葡萄,此时葡萄牵了很长的藤蔓,那儿十分阴凉,并不晒人。葡萄藤下摆着几个椅子,店里的伙计不忙的时候会在那纳凉,乔明丽先过去坐下,齐星裕忙跟着踱步过去。
“我二哥今日不是去了陈明关议事吗?我还以为是陈明关又要打仗了,你怎么这时候还有空过来?”乔明丽给他倒了一杯水。
齐星裕捧着水杯小口的啜着:“乔大人是去找陈将军的,仗肯定还要打,左不过就是这十来天的事情。除了这个事,乔大人还单独找我说话了。”说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乔明丽,“明丽,我齐星裕是个粗人,那些拐弯抹角的事情做起来累得很,我就直接说了,你二哥让我找个日子来下聘,我此行想问问你的意思,这两年你考虑得如何,嫁我,还是不嫁我?”
乔明丽当场就愣了。
“我知道你以前喜欢鸣回那小子,跟我订婚你不愿意,我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也跟你明说,那一年是天启十年,我跟你说……”
他说,明丽你等我到年底,年底我若有所成就,我马上回来娶你;若你愿意,等我到次年三月,如果我到了三月还没归来,你我婚约就此作废,我不耽误你。
可他不才,在陈明关内摸打滚爬,用了三年时间才从一个小步兵做到校尉的位置。期间多少次生死交错他不提,他已经尽可能的去做,从前是没太多机会可以露头,如今机会来了,他却害怕自己赢了一切,却已经完完全全的错失了她。
毕竟两年之约,如今已是第三年。
不知道在乔明丽的心底,那一纸婚约是否还能作数?
他于是壮着胆子就问:“明丽,你我婚约……还在吗?”
空气仿佛安静了下来,流动的风凝固了,葡萄架上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的细碎响声,一如齐星裕紊乱不堪的心绪。
他凝望着面前人,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既期待着她开口说话,又害怕她会亲口说出一个不字。他当初许下承诺,如今时限已过,他完全无法想象如果她拒绝,自己该如何才能给乔明渊一个交代,毕竟他们二人的约定只有自己知晓,他总不能再伤害她一回……
万籁俱静,齐星裕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剧烈又缓慢,让他呼吸都变得迟缓。
“婚姻大事,理应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未曾将我另许他人。”乔明丽朱唇微启,声音很淡。
听在齐星裕的耳朵里,恍如烟花炸开,一时间世界登时五颜六色。
他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真?!”
脸上咧开大大的笑,他高兴得晕了头,竟不辨方向的撞在了支撑着葡萄藤的架子上,额头登时红了一片,他也没觉得疼,摸了摸额头,迈着大步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