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天启帝对赵秉凰自然也多了几分宽容,觉得赵秉凰始终是养在卫轻轩膝下的,跟其他几个人都不同。
但对其他几个皇子,天启帝的耐心是真的已经被耗尽了。
乍然听说赵秉信还在背后搞了这么一出,天启帝是压不住的怒火。当着乔明渊他只问了几句,比如慕绾绾有没有被吓到,后来还有没有这样的事情。
乔明渊一一回了:“当时我妻是被吓到了,之后连着做了一阵子噩梦。”
说着话,他又露出了方才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好嘛,这次天启帝明白了,这是后续还有?
想想也是,凭着赵秉信的性格,要是没得到人,他如何肯善罢甘休?
“后来宣王还动过手?”
“天启十四年臣妹出嫁,臣在陈明关遇刺,当时刺客说要绑走我妻,将臣杀了。不过那一次臣没有实证,不好随意揣测。”他说。
天启帝哼了一声,还揣测什么呀揣测,要是真刺客,多半乔明渊夫妻二人一起杀了,还专门抢人老婆,除了自己那不孝子谁能干得出来?
“此事朕会给爱卿一个交代。”天启帝说。
乔明渊这时候才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天启帝。
此时,高高在座的帝王已经快六十岁了,论年纪比他亲爹还大,想着当初他给天启帝讲学的时候天启帝脸上还没这么多皱纹,如今看着也苍老了些。
乔明渊心中感慨着,目光里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些许怅然,他静静的看着天启帝:“陛下不用给臣什么交代,这些事情都过了,臣当时心里不平,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我跟我爱妻感情甚笃,孩子都生了好几个,总不至于太过担心。臣只是觉得,宣王若一直执念于此,恐怕将来于他不是好事,所以方才臣才斗胆将这些都告诉陛下,免得将来陛下从旁人口中听说,与臣生了嫌隙。他是陛下的儿子,但皇家事也是国事,为了臣的家事引出国事,臣心里不安,也不忍。陛下别再追究了。”
他说完这话,天启帝表情明显的跟着变了。
天启帝看着站在下面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眼中露出的光,让天启帝心中熨帖。
他看乔明渊是哪哪都好,听着乔明渊这番话,他忍不住低声喃喃:“看吧,这是真正装着家国的人,跟他比起来,宣王……不懂事。”
“爱卿委屈了,你夫人也委屈了。”天启帝叹了口气。
乔明渊笑了笑:“陛下心里装着我们,我们不委屈,得陛下一句话,足以慰藉!”
说着他又做了个礼,竟是虔诚至极。
天启帝越发感慨。
这话题看似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略过这一茬不提,天启帝又问了一些神隐军的事情。乔明渊为帝王解惑,一直聊到日落时。
眼见天要黑,天启帝才放乔明渊出宫。
等乔明渊走后,他收起笑容,问身后的德安:“宣王最近都在干什么?”
“殿下近来无事,跟罗平侯府的世子、左都御史家的公子、上平侯府的公子们常在一起赏花喝酒。”德安说。
天启帝冷笑:“他倒是不死心。”
德安不敢接这个话。
天启帝提起朱砂笔,在身前摊开的纸上随意的写了几个字,一边写他一边说:“让中书拟旨,明日去宣王府宣旨。朕今晚睡得不踏实,梦见了令妃,令妃跟朕说她一人在皇陵孤单,心中思念宣王,命宣王去皇陵替令妃守陵六月,以表孝心。”
“是。”德安躬身应答。
天启帝写了一阵子,将笔丢了,大步走开。
德安忙跟了上去。
离开集英殿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宫门,这时候早看不见乔明渊的身影了,德安眸中一片深思,他想,或许这位归来,以后这朝中该是另一番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