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皇后心里有事儿,索澜也不出声。待到返回长春宫时,锦澜急匆匆的迎了出来:“娘娘,都办好了。”
兰昕这才睁开眼睛,定了定神从肩舆上走下来。“唔,办妥了就好,本宫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即便太后醒转了要闹,也由着她去闹。谁让她自己多行不义,本宫若是不还击,怕是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时候了。”
小侍婢谨慎的端上了热腾腾的汤药,彼时纯妃正在绞帕子,预备为太后拭汗。倒是金沛姿瞧着人多眼晕,接过侍婢手里的药碗,蹙眉道:“先下去吧,有事儿自会吩咐你的。”
“是,嘉妃娘娘。”侍婢轻盈盈的福了福身,紧着就要退下去。
“等等。”金沛姿故意唤住了她:“怎么太后身边儿就你们几个人伺候着,雅福姑姑呢?”
小侍婢连忙道:“雅福姑姑昨夜守着太后到半夜,身子也有些吃不消,皇后娘娘恩准姑姑回房歇着去了。”
苏婉蓉白看了那侍婢一眼,倒是时常跟着太后伺候的,竟也没有多心。只转过身去,慢慢的替太后拭去了额上的汗:“嘉妃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药碗端过来。等会儿凉了,怕是要伤了药性呢。”
金沛姿手快,趁着旁人不注意,同小侍婢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将指甲里藏的一些褐色粉末洒进了药碗里。随着转身的动作,玉腕轻轻晃动几下,药粉便溶解在汤药里看不见了。“纯妃侍奉太后果然尽心,稍微一个细节上,都妥帖谨慎,等皇上回来,臣妾必然要告知皇上。想必皇上听说了,定然会龙心大悦,更疼娘娘几分。”
“那就多谢嘉妃美意了。”苏婉蓉唔哝细语,伸手接过药碗,却将方才擦拭过汗水的帕子塞进了嘉妃手心:“劳烦妹妹替我绞一绞帕子,太后这药喝下去了,口边必然有渍,也好是是擦拭,清清爽爽的。”
“好。”金沛姿倒也没有愠怒之色,痛痛快快的就接下了她手里的帕子。
“娴妃,你来帮帮我。”苏婉蓉端着碗只动嘴:“把太后稍微扶起来些,我好给太后喂药啊。”
盼语知道她这架势不光是为了照顾太后,讨太后的好,实则更是显摆自己的身份比旁人尊贵,同样是妃主,可她却能凌驾两人之上,与太后的关系也是最亲密的。
这些让人不舒服的地方,便算是纯妃的得意吧。盼语也不跟她计较,动作轻柔的将太后扶起了些。
苏婉蓉这才满意而笑:“有劳嘉妃把帕子拿过来,时时替太后擦拭着些,我便要开始喂汤药了。娴妃你就这样一直扶着太后的身子,可千万别让太后动弹,当心药喝不下去,那就不好了。”
金沛姿冷冷瞥她一眼,不悦道:“纯妃有说话这会儿的功夫,药就已经喂下去了。若你不会喂,自管让开,哪里就能啰嗦成这个样子。好在是太后这会儿还未苏醒,否则岂非是要让你吵的头疼了。”
“是是是。”苏婉蓉眼尾一瞟,含笑道:“嘉妃这性子也未免太急躁了些,都是当额娘的人了,脾气总得改改不是。”
看着勺子里的汤药缓缓的流进太后口中,金沛姿才松了一口气,好半晌才幽然一笑,也学着纯妃的语调:“是是是。当改则改,臣妾必然不会忘记纯妃的叮嘱的。”
兰昕快步走进了内寝之中,一眼就看见了侯在那里的人,长长出了一口气。“按理说,太后不会这样马虎莽撞,明知道自己身子不适,还传本宫前去侍疾。让本宫打压了她的气焰,反而没能给本宫颜色。可是有你在就不同了。”
孙永来硬着头皮道:“原是皇后娘娘的吩咐,臣不敢不从。只是在太后的药里做手脚,始终……始终是悬着脑袋的事儿。”
“你不说,本宫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兰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么些年,你都是伺候太后的人,偶尔做一次让太后意想不到的事儿,也算不得什么过失。太后必然不会不信你的。趁着慈宁宫的耳目无暇顾及你,让人带着你从后门出长春宫吧。”
孙永来闻言不由一喜,只当皇后仅仅让他做这一回错事儿,连忙道:“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兰昕默默吁了口气,心里却是登时冒出了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唇边不由泛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