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都是以夫为纲,以夫为天,雍亲王府的女眷们也无例外。即使胤禛在京城的日子里也并不与她们有多少接触或温存,她们也是希望他就在可以望闻的范围。这次他一去就是四个月,府中的时光漫长而苍老,她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确切的消息。
乌拉那拉氏想的是家不可一日无主,就算她能尽力把王府管理得井然有序,她还是习惯遇事与胤禛商量,有个主心骨的感觉。
李侧福晋想的是弘时的婚事。这些年里胤禛对她基本上没有夫妻的情分,多半是看在孩子的面上。而她尚存念想的也就只有弘时的前程和婚姻大事了。眼看着王爷好像一直对弘时这个长子冷冷淡淡的,她得从旁多使力,早为他牵线搭桥。
年侧福晋嘛,在来东暖阁之前就让小红打听到了大致的内容,此刻坐在乌拉那拉氏屋里,脸上平静,手上却紧紧的握着丝帕,眼神不住的闪烁,大有跃跃一试摩拳擦掌的感觉。
耿氏钮钴禄氏等侍妾级别的女子倒并不是激动,反正胤禛在与不在跟她们的关系不大,只是孩子能在王爷面前多露露脸,多受教导,对他们本身好,她们在府里的日子也能过得顺心省力些。
春花在海棠苑里是从兰烟那里得来的消息。兰烟亲来传福晋的话,让春花把屋子好生收拾妥当,差些什么就即可报上去补上,务必让初晴回来后舒舒服服好好休息一点不操心。春花绣着花数着日子,总算要等到主子回府,心里那个激动啊,在兰烟走后就脚不沾地的忙里忙外,带着秋莲,和手底下的小丫头们把屋子精心布置了一番。
平时稍有懈怠懒惰的王府奴才们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正经主子要回来了,百般用心才不会有疏漏啊。于是乎,膳房茶房的人,书房账房的人,甚至料理马厩的管理花圃的上下人等,统统热火朝天的拾掇起来。
连锁效应一来,四福晋干脆也让各院大扫除,还特别的给春花和书房的碧月分别赏了一件夏天的衣裳。
这个自然是引起了宝香院小红的不满,明摆的福晋是瞧着王爷不爱上她们屋是不?连一件衣裳也赏得有厚薄之分,就算有她的一份她还要压在箱子底下呢,谁稀罕!心里存着这个疙瘩,再有春花与小翠比较亲近,小红就更加不待见小翠,有事没事就要胡乱使唤有时侯还骂几句。年氏如今的心思全不在这些小事情上头,所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加宠大了小红的脾气。
种种繁芜冗杂概不细谈。只说雍亲王府里刚焕然一新,胤禛和初晴的车马就抵达了家门口。王府管事排着队等着给胤禛汇报工作求表扬,初晴也要先回海棠苑梳洗换装,两个人便分开了。
初晴换乘了一座府内用的小轿子,掀开绣花车帘打量着王府里熟悉的一切。在二门上落轿,初晴还没下去就听见一个饱含焦急期盼的声音:“主子!”
轿子内的初晴心里暖洋洋的,扑哧一笑,道:“是啦,是我。”
春花欢喜非常的打起轿帘,两眼湿漉漉的看着初晴。
初晴拍拍她的手,笑道:“再怎么看我也不会消失,回去慢慢看。这还在门口呢,不让你主子我回去休息?”
春花笑道:“瞧我高兴糊涂了。主子一路上肯定累着了,秋莲和我一下午都忙着做主子爱吃的小点心,还给主子备了份礼物呢,主子快回去瞧瞧,若是喜欢啊……”
春花一路就啰啰嗦嗦唠唠叨叨,初晴又受不了又倍感亲切,就这么回到自己的地盘。
海棠苑门口,秋莲带着大小等级的奴婢仆人伸长脖子等着。刚看见初晴的一点影子就扑通扑通跪了一串子。
初晴头疼地看着春花道:“你教他们这么做的?”
春花摇头道:“主子,是大家都想您才这样的。”
初晴歪着头,道:“这个表达方式还比较另类哈。”
春花感慨地又盯着初晴看,初晴瞪她,“怎么啦又?”
春花道:“主子没在,没人跟春花说这些听不懂的新鲜话,春花好久没动脑筋了。”
“噗”,初晴吐血。太反转了,春花筒子也会说这种俏皮话。
初晴走到门首,意思意思拉起秋莲,然后再虚抬了抬手,其余的人也就顺着起立了。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秋莲是个话不多的,今天见了初晴也禁不住多说几句。先把初晴上下瞅了瞅,认真的说:“主子又长高了些不是?也瘦了。”
初晴悲痛的点头道:“还黑了。都是四四的错。”
春花笑着让大家散了,引着初晴往后院走。
浓密的槐荫下,一个陶瓦大水缸子半埋在土里,半截露出在地面上。绿莹莹的清水里插着满满的莲花。白色的莲花含香盛开,檀心吐蕊,在碧绿的枝头荷叶间露出皓白如玉的容颜。
“哇!哇!”初晴欢喜过望,跑过去围着莲花缸子绕啊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