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接过孩子,这孩子果真小归小,可五官倒是精致得很,觉得这刚出声的娃能说得上像谁的话,她倒觉得像他额娘多一点,那鼻子那嘴巴,跟侧福晋是有几分相似。
“这娃着实惹人爱,竟就这样仁人抱着吵着也乖乖的睡,真是可爱至极。”这孩子怎么都是无辜的,再说幼小的生命就该受到保护,瞧着他那一副安睡的模样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来。
“你来晚了一步呢,四爷刚走,不然你倒可以对比对比他们父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年秋月开心极了,望着宝宝只是无力可以报,不然估计是不离手的,“来,我抱抱。”
不知道年秋月刚刚那一句是有心还是无意,云拂也不想过于追究,她爱说便让她说罢了。一旁的奶娘跟丫头们无一不附和着这小生命长得跟四阿哥小时候一模一样,彷佛他们看过四阿哥还在襁褓中的模样似的振振有词。
看过了年秋月,嘘寒问暖了几句后便也离去。这是非之地还是远离的好,回来之时遇见了钮祜禄氏瑾譞,礼貌的行过礼后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便各走各的。云拂倒喜欢这样,本来就不是同一道上的人,总强颜欢笑使劲说着让自己心里得意别人不好受的话又能怎样。
康熙四十七年,皇上准备巡幸塞外,正着手让哪几个皇子随驾。据说此次除了太子之外,十三、十七也一并随从,其他的也还没定数,据说原本四阿哥也是在随驾的名单之内,但考虑到四阿哥的侧福晋刚生产完便照顾着让不用随去了。
四阿哥的心里其实是想跟着去的,无奈福晋生产皇上也下令了便只好作罢。
自从云拂醒后,他也没有再踏进向玉阁一步,两人就从此像陌生人般形同陌路,就犹如云拂去碎云轩也要先等他走后再去一般都避免碰面。
其实傍晚或者深夜之时,四阿哥会散步到向玉阁站在门外望着上面的牌匾再看看那扇紧闭着的门,在寒风中吹到有点小哆嗦,甚至是有时候站得腿都发麻了才叹了一声气离去。只是云拂并不知道还以为是寡情罢了。
隐隐约约中感觉,这一次四阿哥没有随皇上同行,亦说不出来是好还是坏,总觉得仿佛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云拂总是心神不宁。坐在炕上除了叹气就是望窗,不停的问着“什么时辰了?”一个时辰要问上好几遍也没人知道她究竟想要干嘛。
皇帝此番的巡视,去了皇太子、大阿哥、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阿哥的随驾。朝廷中便剩下势力相当的四阿哥及八阿哥了,两人平日里便没有来往,有时候更是碰见都不曾打招呼,这朝廷中的事情女人家也不知道得太多,只是传来说去的听进耳朵里还是不少。
即便没有随皇上出巡,可四阿哥依旧事务繁忙,整日整夜的不见人影,除了看看出生的小皇子后便是呆在书房了。
对于皇位,一个个是虎视眈眈,即便是无法跟随皇上出巡便是留在京城表现做出一番成绩来了。还需时时关注着塞外的一切,哪有时间分神?
听来报的人说,没料到一直被欺压着且看不惯太子的大阿哥此番竟是先下手为强,教唆了好几个随从的阿哥一并到皇上面前告状,暴戾不仁种种不仁的表现,都令康熙帝非常不满。虽说皇上并不愿相信,但是说的人多了之前坚定的信念也不免会为之动摇。而且这一闹腾便是不仅在塞外,在京城也是惹起了一阵风波,蓄势待发的众位阿哥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
安白的信息及时又准确,总是能听闻到一些风声来告知云拂。而她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发表过任何意见。听着事态的严重性,仿佛能感觉到太子的位置已经开始在动摇了。
刚欢庆了好些天,今日却得知小皇子病重高烧不退。可张太医却随着皇上出巡,府里的大夫都像棘手的烫芋般无人敢接手。
从小皇子出世时,太医就说过这孩子在肚子里便吃得少,天生体弱要好生养着。这才几天便开始小病大痛的来了,从白天哇哇的哭到晚上,声音是从洪亮哭到沙哑。别说是当娘的,就是旁人听了都不免心痛。
幸好从宫里召来了一个太医才终于把小皇子的病情压了下去。
云拂站在碎云轩门口,看着里面人来人往的,她知道小皇子病情已经好转,想进去看看又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也不知为何傍晚自己便站在这里了。
听到里头有声音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云拂便赶紧掉头准备离去,却不料一头撞进一个厚实的胸膛里。踉跄一步险些跌倒,若不是对方扶住这会儿该是倒在地上了。
还来不及抬头看对方便听到安白的问安:“四阿哥吉祥。”没站稳险些又跌倒,看着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云拂顿然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低着头问安道:“四阿哥吉祥。”
那双深邃不见底却在夜里显得像耀石般闪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拂,这个他朝思暮想,想了几年的人儿现在却这般的躲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了好久,四阿哥终于开口:“来到这怎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