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刚一离家,他便兴冲冲的循着慕哥哥留下的地址,找到了慕府。
高大华美的宅邸令少不更事的他心生畏惧,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扣门。门房出来查看,看到少年的瞬间,脸上控制不住的划过一丝厌恶。他从未看过面相如此丑恶的人,一道巨大的伤疤横过整张面庞,像是把脸切开了一般——只是多看一眼,都令人毛骨悚然。
门房厌烦的驱赶顾茗,顾茗欲言又止,默默离开了。
他去店里买了一顶斗笠带上,悄无声息地翻墙进了慕府,循着宅院里熟悉的气息,一路摸到了一处类似于书房的地方。
顾茗犹豫了一会儿,小心地推门进去,门内的男人穿着一身浅色素雅的长衫,跪坐在长桌后,黑发高高束起,披散在背后,俊美的面容沉静如深潭。听到门边的动静,男人缓缓抬起眼眸,蹙眉道:“什么人?”
就算房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戴斗笠的怪人,男人也并没有惊慌失措,他的沉稳和淡定仿佛是与生俱来,又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似的,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不知为何,明明面对的是从小便熟识的慕哥哥,顾茗却莫名的有些紧张。他局促的摘下斗笠,不安地垂下眸子,小声说:“慕哥哥,师父说,我可以入世历练了……我就想着,先来看看你。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慕凌熙看到顾茗,似是有些惊讶,随即淡淡地说:“无事,过来坐吧。”
顾茗惊喜的抬起头,开开心心的凑过去坐下。
慕凌熙抬手给他倒了杯茶,低声道:“小茗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昨天夜里,我现在在城中的客栈落脚。”顾茗笑着说,“慕哥哥,我这次出来……”
“可曾去看望父母?”慕凌熙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问道。
“这……还不曾。”顾茗怔了怔,唇畔的笑意缓缓敛去,抿紧了唇角。
“顾伯父和伯母生前曾说过,要我多多照看你。”慕凌熙蹙眉道,“他们一直记挂着你,你现在学有所成,理应去祭拜一下,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是。”顾茗垂下头,闷闷不乐的说,“我会去的。”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慕哥哥严肃的有些过分,全然不似在师门那几间破落小屋时那般温柔有趣。